第26章 厚实柔软的书页

【……炼制人躯是母神亲自创造并传授给信徒的魔法，这段历史极为隐蔽，没有留下任何文字记录，仅在灰石教廷的宽容教堂中有图画记录，刻录于教堂中心的一块巨石之上。】

【笔者注：宽容教堂倒置于深海之底，四角分别悬吊有新生天使李米克尔、慈恩天使阿尔瓦雷、繁育天使芮彼芙楠、死亡天使伊索尔德，四位天使分别在每日的3:00、9:00、15:00、21:00轮转活化、死去，如果想要探索务必确认你需要对付哪一位天使，一旦准备不足，必然死去。】

这……写这本书的，究竟是什么人？

除开这段话所蕴含的巨大信息量本身，比如天使们的姓名和象征，苏河也隐约有了些别的感觉。

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这个作者似乎有非常诡异的标准。

上一章的人体强化禁术，整段历史都直接跳过了。

但是在这一章，母神有关的事情里，却又把天使轮流值守的规律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是在怂恿读者去探索这所谓宽容教堂吗？

【……说回魔法本身，这一魔法需要以活人作为基底，也需要以活人作为养料，造出的躯体会具有随机混乱的灵魂，如果不经任何处理，它会自己摧毁自己，比最疯狂的人类还要疯狂，但通常无害。】

【后来经过改进，可以将其制成替身傀儡，也可以通过活人的血液将其塑形，可以用来替死。但是这个改进具体是谁做的，有些扑朔迷离，笔者没有明确证据表明这是母神亲自改进的。】

【再之后，随着母神教派与多托利安家族的交融，苏珊·多托利安将知识呈现魔法与这一魔法结合了起来，这些人躯比通常的尸体傀儡、动物傀儡、法器傀儡要好用许多。笔者预测，他们很快就能在第四类永生术上走的更远。】

【但是这个魔法无论如何进化，都不改吃人的本质，造出一个新的人躯，至少需要三个健康的活人付出生命。】

预测，还真是准确，安娜就是近乎完美的产物了。

一个灵魂多个躯体，随时转移、随时换新，这与永生真的没有太大区别了。

“虽然没有明白直说，但字里行间似乎有些对母神的鄙夷。”苏河咂摸了一下，感觉自己仿佛能从文字的详略之间读懂这位作者的态度。

眼见第四章又已经读完，他犹豫着要不要往后翻页。

这本书的异常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它的一二三四章，完全就卡在了自己的经历中。

自己无法将它与任何人分享，它仿佛能控制所有人一般。

……偶尔还会闪出一些意义古怪的词句。

如果自己继续读，那么马上就会遇到第五章的禁术吗？会以何种方式呈现？它真的有能力书写我的命运？

苏河手指摩挲着章末留白的半页，用力翻开。

【第五章】

【窥探过去的魔法】

“喂喂喂，你的手不要乱摸。”

书瞬间消失了，小书桌上，面对苏河坐着的，是一位少女，发色纯白无暇，双眼灰绿，正直直盯着苏河。

与那个梦中的女孩，一模一样……

她轻轻推开苏河的手，拉扯灰绿长袍盖住双腿，笑了笑：“怎么这么急躁？”

不是，我怎么急躁了？我只是在看书？苏河顿时感觉喉咙发干，仿佛陷入了有口说不清的境地。

刚才不是这样的，刚才这只是一本书。书页很白，很柔软厚实……该死。

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强迫自己不要动一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念头。

“你是，这本书？”

“当然，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更准确的说法是，我是这本书作者死后留下的一点，愿望。”那女孩手指放在唇边，思考得极为认真。

“什么愿望？”

“比起这个，你难道不该更好奇你身上的事情吗？你急躁翻开第五章，不正是因为类似的理由吗？”她笑了笑。

“我不翻书的时候，你说我不该‘遮住自己的眼睛’，现在我要多翻书，你又说我急躁。”

苏河无奈叹气。

好赖话都让你说完了，那我怎么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任由你摆布？

“不翻书不能阻止命运的到来，但是翻开书，会加速命运的到来哦，你做好准备了吗？

“知晓，等于遭遇。”

她伸出手指，竖在苏河唇前。

下一瞬，苏河惊醒，发现刚才自己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书还是书，翻开在第四章的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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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苏河拎着自己小包裹，走下楼，却看见歌莉娅用绳子捆了一个比成年人还要高的麻布包裹。

“我昨天把薇薇安的店清点了一下，有一些衣服和鞋子我很喜欢。”歌莉娅解释道，随后她立即补充道：“适合你的衣服我也全部拿来了，没有忘记你。”

“……”

好一个“清点”，用词确实非常优雅。

巨大的包裹对歌莉娅而言并不难处理，她手中巨斧一闪，那硕大的包裹便消失了。

两人推门走出。

夜色，依然是夜色，上午九点出门时是天光微亮，下午三点离开小镇时是明月高悬。枯松果镇一直是这样，这已经是齐尔璃王国最南边的城镇了。

“齐尔璃是极夜的国度，哪怕是夏日里，也是极夜吗？”

此时有了闲暇，苏河察觉到了先前不曾注意的反常。

上一世的那颗星球上，也有类似极夜的现象，但日夜依然是均衡的，冬日是极夜日短，夏日便是极昼夜消。

“为什么这么问？”歌莉娅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苏河一下哑然，他不可能跟歌莉娅讲什么星球的自转与公转、自转倾角、南北极圈之类的东西，他甚至都不清楚这个世界是不是颗星球。

万一是个平面，万一是个环形呢？谁也说不准。

“对称，均衡，直觉。日与夜应该是等价的。”苏河憋出了三个词。

“你与古代的魔法师肯定有共同语言，炼金术领域就讲究这个，什么有光就有暗，有上就有下，守恒对称之类的，但是【群星灾变】之后，这些东西就没用了，顺带着炼金术也完全消失了。不过我也不是很懂，历史这种东西，如果不是普席琳女士强迫我学了一点……”

歌莉娅虽然知道少许历史，但就像小孩背诵名人名言一般囫囵吞枣，关键的词汇倒是背下来了，但是其中意义、联系，半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