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个好的幻术师不能心怀仇怨
【……据笔者的了解，幻术师对自身施加幻术，也不是单纯的享乐行为。他们认为，人类自我意识的终极中，是藏着某种事物的，将其简单称为“自性”，而通过给自己施加幻觉，完全满足自身所有愿望，可以触及“自性”。与此相关的信息极少流出供大众知晓，或许只有真正加入他们，才能获得相关知识。】
【笔者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他们太过狡诈精明。】
“喂，我抽时间给你上课，你怎么还偷偷走神？”
歌莉娅的声音传入苏河的耳朵，打断了他的阅读。
“哦，你教的东西，我看一遍就学会了。魔法根据力量来源的不同，可以分为自然魔法、祈愿魔法、心灵魔法，其中自然魔法指向魔法师周身的各种自然元素；祈愿魔法指向神灵，包括可观测神与不可观测神；心灵魔法指向人类的共同意识等抽象概念……”
苏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仿佛他才是老师，而歌莉娅是他的学生。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仿佛这些知识他早就学过一遍，仅需少许提示，就能擦去脑中迷雾，重新获得。
这就是天才的感受么……倒是前世从未有过的体验。
女孩脸色垮了下来，手中木头削出来的教鞭一下捏断：
“我亲自教你，你怎么可以偷偷预习！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了！我要用棍子痛打你的手心。”
苏河无奈笑了笑。她哪是抽时间辛苦教学，分明就是享受扮演老师的乐趣。
“打吧，轻一点。”他很顺从，伸出手。
“算了，没意思。”歌莉娅嘟着嘴，坐到一旁，也不教了，任由苏河阅读着面具中刻录的书籍。
“魔法师当到头，也就是贤者……人不可以成神？”苏河重新找了个话题。
歌莉娅一下愣住，她从未思考过类似问题。
当到贤者还不够吗？还不满足吗？哪还能再进一步？
“成神有什么意思……”她下意识驳斥了一句，却又感觉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你看，神也是有名字的，除了尊名、象征之外，有指向祂们本身的名和姓，这是否说明祂们曾经是人，或者有人类的父母？”苏河分析的有理有据，歌莉娅一下惊住。
她竟然从未思考过类似的问题。
“哼，你想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想当神不成？先考上魔法学徒证再说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歌莉娅眼神中的迷茫与思索早已出卖了她。
“走吧，带我去附近小镇考试去，我全学会了。”苏河点头。
魔法学徒只需要笔试与面试，无需战斗，本身就是考察考生对魔法基础理论的理解，并未设置高门槛。
“@#￥%&，我怀疑你骗我，你脑子里的知识根本没被安娜取走对吧，她是凭本事考上至高院的，对吧？”歌莉娅明显有些绷不住：“你的新身份要明天才能办好。”
“哦，那正好，明天我应该能看完《初级魔法师考试指南》七卷，一起考了。战斗的话，我选元素魔法方向，尽量避开我擅长的祈愿魔法。”苏河琢磨了一下，整理起考试思路：
“说起来，刻录书籍这个幻术真的很好用啊，很适合用来读书，躺着、走着、睡着都能看书。”
“……”歌莉娅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吐出一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我也想造一个知识工厂，把你囚禁起来，嘿嘿嘿。”
很难想象她究竟想象出了什么画面，究竟是强迫苏河整日读书，还是一些别的什么。
“你在往我的伤口上撒盐。”苏河翻了个白眼，搬出了终结对话的大招。
“见鬼，我老是忘记，抱歉抱歉抱歉！”歌莉娅双手合十，低下了头。
普席琳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推开门后，对苏河问道：
“关于扮演一个天才，你有什么想法？或许我们可以提前做一些准备。”
“他这臭屁模样还需要扮演？丢到人堆里贤者们都能把他给捡起来。咱们再给他添把柴火，估计那几个棺材里的老家伙都要坐起来收徒了。”歌莉娅无奈吐槽道。
苏河挠了挠头，慎重回复道：
“这取决于你们的最终目的，取决于需要我站到哪个位置。”
在本身有天分的情况下，成为人们口中的天才并不难，但既然逐神者们最终的目标是杀人，听上去还必须是成为天才才能接触到的人，那自己这个天才就必须要为之“量身打造”才行。
一切行动为了最终目标而服务。
“至高自然魔法研究院。”普席琳说道。
“果然。”苏河并无意外，回想起那枚金币上的人头像。第一贤者正是至高自然魔法研究院的院长、创始人。
歌莉娅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你刚才说要避开擅长的祈愿魔法，我还在想你避开这个干啥，是要扮猪吃老虎还是搞什么别的阴谋，原来是这样，奔着至高院去的……”
普席琳看向两人，越看她就越觉得舒赫顺眼，歌莉娅则越来越看不顺眼。
“你能不能学一学舒赫的谨慎，学一学舒赫的细心？”
随后，她将一纸情报递给了盘坐在地上的小舒赫。
“安娜·多托利安如期在至高自然魔法研究院入学，我的老师阿诺德·克里斯朵占卜确认过，那确实是她本人。”
“那我之前杀的？”歌莉娅虽然对此已有心理准备，但依然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阿诺德推测，她可能不止有一个身体，多托利安家族已经在第四类永生术上研究了数百年，或许在灵魂与身躯的结合层面，有了更极致的研究。”普席琳并未搪塞或者隐瞒，直接给出了很有价值的答案。
不止有一个身体……苏河和歌莉娅都咀嚼着这个表述，隐约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这还能称得上是人吗？一个灵魂同时存在于多个身体中？
“也就是说，我会和她遇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需要早做准备。”苏河理清了普席琳的意图。
他捏了捏手腕，回想起那锁环限制行动的感受。
普席琳微微笑道：
“不，无需准备，我会亲自出手，无论她是否躲在至高院里，也无论她有多少个身体。
“舒赫，我只是来问你，这个礼物，想要死的，还是想要活的。”
歌莉娅瞪大眼睛，一下站直：“好耶，炸至高院！带我一起！”
普席琳走近，蹲在小舒赫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任何一个好的幻术师，心中都不应有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