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个个怎么都这么难杀？
书女士径直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
窗外所有景色消散，回归了原本梦中的雪景。
整个房间一下变得静谧无比，只有壁炉中的木柴燃烧声。
苏河眉头深皱，思考起母神的布置。
安娜这边，自己几乎就没有跟上过母神的脚步，几乎每一次都是被动，自己是杀了几次安娜不假，但从未有实质性的收益。
而母神必然早就准备好了安娜的“爆发式增长”，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不然不可能把握如此精准。
他真的不希望母神再带来“惊喜”了。
“我回溯到了歌莉娅的视角，但是，没太看明白。”
书女士缓慢开口道。
她伸出手，窗外场景赫然便成母神神降之时。
歌莉娅断成两截的身躯，两截的血肉同时滋长，竟瞬间复原。一旁的苏河胸前，代命符咒剧烈燃烧着。
而在两人身边，一道身穿银白百褶裙、带丝绸高礼帽的女士，外表年纪或许只有十六七岁，比歌莉娅还要年轻。
她从加百伦腹中优雅钻出。
但歌莉娅对她视若无睹。
她明明是如此显眼，但整个世界似乎都忽视了她的存在。
随后，歌莉娅嘴唇轻轻碰了一下苏河脸颊，嘻嘻笑了一声，伸手抹在苏河眼前，为他制造了一个她的幻觉。
而那位诡异的年轻女士只是沉默看着，仿佛在欣赏话剧。
苏河睁眼前，她身形闪烁一次后，便消失了，再无痕迹。
“这是谁？”苏河问道。
“我不知道。”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书女士凝眉沉思。她是有猜想的，但这个猜想，她似乎没有把握说出口。
“问一问吉维奇。”苏河当机立断。
书女士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微微点头，立即将画面切换到了吉维奇那里。
苏河刚想要推开窗，又听见了胖贤者的嘀咕。
“极夜大哥，极夜大爷，极夜大爹，您让我办事总得给点线索啊……”
胖贤者侧耳倾听，似乎在等待极夜的回复：
“【赫拉贝特·穆恩】的重孕转世身？好耳熟……啊？名字千万不能念出来？可是我已经念出来了！”
书女士立即反应了过来：
“第一月亮的真名！”
刚刚那个年轻女士，竟然是第一月亮？
那天上挂着的那个是什么？在神战中，被极夜杀掉的那个是什么？
苏河原本准备推开窗的手又收了回来：
“原来第一月亮与母神的利益交换发生在这里……难怪祂近乎没有反抗就死了，甘为安娜的诞生做嫁衣。”
他突然有了新的感悟，这个世界的人和神，都好难杀啊：
安娜，杀了又杀，没死，反而快成神了。
薇薇安杀了，但没死。
白尾狐脑袋都搬家了，现在活蹦乱跳。
第一月亮，被极夜给捅穿了，但目前看来祂依然还活着。
只有古德里安·韦德是实打实死了。
苏河盘点了一下，又想起加百伦倒是死了，不过又还活在自己心底，只能说是“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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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尾狐跟在加百伦身后。
薇薇安被他丢在酒馆中了，乔德那小子他还是放心的，有第二月亮刚刚的表态，薇薇安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情。
“我想，请舒赫对我使用知识呈现魔法，让我彻底忘掉坎特拉海底遗迹见到的那些东西。”他开口道。
他想彻底忘却人体强化魔法有关的事情。
“烫手山芋就这么被你丢来丢去？”加百伦轻声问道。
第一月亮已死，白尾狐却还活着，代表了那些知识存在一个被幻术催眠的白尾狐脑子里是暂时被允许的。
但取出来，可就不一定了。
白尾狐叹了口气，他已经是做爷爷的年纪，魔法灵性稍微延长了他的寿命，因此，此前的他看上去还算年轻。
但现在，语气却变得如同老人：
“只有身上没有任何被神惦记的东西，才能得一个安稳终老吧。”
“是么？”加百伦没有认可这个观点：“你的愿望不难实现，但有条件。”
现在的安娜，已经约等于“知识呈现之神”，不击败安娜，知识呈现这个魔法几乎不可能安全使用。
“您说。”
“去找阿诺德。”加百伦说出了一个白尾狐非常熟悉的名字：
“舒赫说了，第二月亮不讲完母神有关的故事，阿诺德就得死，而第二月亮几番拉扯，最终还是没有讲完母神的故事。”
白尾狐面露难色，他之前就杀不掉阿诺德，现在同样如此。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靠近，观察阿诺德即可，以防第二月亮的异动。”加百伦补充道。
只要足够靠近，苏河就能借助白尾狐，将阿诺德拉入【苏河的历史】。
“好。”
虽然白尾狐不知道阿诺德和第二月亮究竟有什么关系，但加百伦说有，那就是有。
随着白尾狐身影消失，加百伦抬头望见了万米天空上的浮空城，至高自然魔法研究院之所在。
他缓步踏出，下一瞬，便从地面，一步登入高天，出现在了至高院的“药材培育与魔药研发中心”旁边。
轻轻抬手，数十米的高墙缓慢坍缩出一个入口，露出一条浮空石小径。
接下来就是给苏河的灌药时间。
回复灵性的药水，本身并不常见。一是因为每个人的灵性都具有不同的魔法亲和，而药水的灵性源自自然植物、动物、矿物所沾染的灵性，并不纯粹，如果不针对性调制直接服用，往往会影响服用者本身的灵性；二是很少有魔法师会战斗到灵性枯竭，这种药水在和平年代并没有什么需求。
此前普席琳提供的药水，之所以要等整整一天，才给苏河喝下，既是需要确保普席琳没有在药水中留存隐蔽手段，也是需要将药水按苏河本身的灵性特质调制，花费了一些时间。
加百伦刚取出药水进行调制，便看见苏河醒了过来，便与苏河简要说了刚才之事：
“我让白尾狐去找阿诺德了，西索和费诺拉已经往南方去了，沿途警示所有国家当心安娜。顺带一提，白尾狐想把他修习的古代魔法记忆挖出来送给你。”
“这里安全么？”苏河问道。
加百伦放下手中药品，五指张开，少许光晕笼罩了两人周身空间：“现在安全了。”
苏河从衣兜摸出那枚“掩人耳目”，找到了白尾狐对应的感官，开口对话道：“阿诺德目前在乌米兰冰川的冰下遗迹中。”
随后，他又找到了安娜-修女，将对方从熟睡中唤醒：“你有没有在梦中、幻觉中、臆想中，见过这个人？”
他通过视觉幻象，复原了赫拉贝特·穆恩的模样，投射给了安娜-修女。
“见过，在我的臆想中，她自称是母神座下【爱情天使】，灵魂无限滋长的神眷便是她亲自赐予的。”
安娜-修女并没有睡梦被打断的恼怒，非常听话地一边回忆一边答道。
说完，她竟怅然叹气：
“我果真是疯了，母神的四位天使我都知晓名字的，长久得不到母神的恩眷，我真傻，我竟然自顾自幻想出了不存在的名号，实在是可笑。”
有趣。
苏河斟酌着，根据安娜的精神状态给出了新的建议：
“看来你快要康复了，在这个阶段里，你不要抗拒幻觉的声音，尝试与她交谈，与她沟通，将她纳入你的怀抱，你可以听一听她在说什么，并反驳。”
“她们很固执……”安娜-修女叹气道。
“你可以将自己想象为医生，对她们进行治疗。她们与你得的是同样的病，你是她们最好的医生，不是么？”
看来安娜-修女这边的布置已经在生效了。
见加百伦递过来一大瓶药水，苏河咕咚喝下一大口，顿时感觉自身灵性又满溢起来：
“老师，我见过神的真身了。”
加百伦惊愕抬头：“哪位？你想把祂变成自性灵偶么？”
额……一上来就这么激进吗？
苏河挠了挠头，他自己都还没往这方面考虑，造一个神的灵偶，应该会耗费非常多灵性吧，到时候自己整天昏厥，就得不偿失了。
“第一月亮。
“她应当算是，老师你的女儿。”
女儿？
加百伦手里的药瓶差点打翻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