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思退
阳光穿透湛蓝的天空，轻柔地落到树林的顶端，而后被折射成斑驳的碎片，向地面自在坠落而去，最终被落叶温柔地接住。
罗斐坐在长椅上，嗅着弥漫的清爽气息。伸手接住几片阳光，雨后的阳光照在手上，将她的手照的异常白皙。在和阳光玩耍了一会儿后，她翻开了随身携带的甜品烹饪书。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罗斐合上书，抬头望去，看见一名微笑着的俊朗少年向这里走来，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好似含有几分忧虑。
“几天不见，老板。”罗斐笑着向德思配挥挥手，“这次急匆匆地约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德思配没有回答罗斐的问题，只是掏出一把钥匙和一张纸，径直走到罗斐面前：“现在时间不多，我想告诉你的是，出于某些原因，我必须要走了。刚刚我在办理店铺的转让手续。很抱歉因为这事迟到了一会儿。”
顿了顿，德思配补充了一句：“大概率我不会再回来了。”
听见德思配的话，罗斐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这间店对德思配的意义。
“是帮派的事情吗？如果我能帮的上忙的话，希望我能知道有什么能做的。”说着，罗斐将钥匙和那一纸契约塞回德思配的手里。
德思配只是轻轻推开那些东西，向罗斐摆了摆手。沉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比这个要复杂一些，而且这个店，它已经……”
德思配继续开口：“它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发挥它的最后一点价值.......收下这两件东西吧，早点走，希望你的梦想能够早日实现，青帮暂时还没发现这些，你抓紧时间。”
“苏谎她们呢？”
“店铺终于经营不善，倒闭了。补偿款已经给他们一次性发完，毕竟他们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帮派不会找上他们……”
德思配强压住情感，意识到自己语句有些破碎，再次停顿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一切都结束了。谢谢你这两年来帮了我不少。”
罗斐看着自己手中这两个物件，感觉自己眼睛有点发酸，眼眶渐渐地湿润了起来。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向德思配鞠了个躬。
“很抱歉把你卷进来，回到店里面，用不了多久会有人给你交账的。”
“老板，以后还能见面的……对吧？”
“我打心底希望这一天。”
“老板，到时候你来我店里买东西全部免费。”
德思配闻言，只是按了按罗斐的头，什么都没说。罗斐抹一把自己的眼角，缓缓转过身走去，整个人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这个收留自己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看着罗斐的背影，德思配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朝她道：“对了，多点心眼，一定别再被骗了啊！”
…………
德思配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一个闪身钻进车里。对坐在副驾上等待的西森说道：“再最后劝一下希波老爷子，然后我们上路。”
“你确定还要劝他？希波好像并不是很想见你，昨天你去的时候可是刚刚开口就被轰出来了。”
“祈雨没了我的标记，那么他们一定知道你在我这里。如果他们真的来找我，麦胡夫一定会把希波当线索，所以老头子必须走。”
“祈雨是水的霸主，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在这个晴天无能为力。如果他们先我们一步......算了，我们快去快回吧。”
“他们估计还在处理安特卫普的事情，有空威胁到我们的可能性不大。”德思配回道。
对于这句话，西森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德思配发动引擎，他尽可能快的向希波的地下诊所驶去。
半个小时后，他远远地看见了那栋小楼。停下车，穿过精心打理的小花园，二人走到门口，德思配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没人应答。随后，他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没锁。
“看来希波在这里。”
德思配松了一口气，打开面前的铁门，闻着扑面而来的那股常年浓郁的古怪药水味儿。穿过客厅中间几把放的整整齐齐的木制椅子，踏上嘎吱作响的楼梯，德思配径直向三楼的制药房走去。
“吱呀”，打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还剩下小半杯的蓝色液体。烧杯周围洒落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液体，闻起来芳香扑鼻。
“希老爷子？你在吗？有事儿要跟你说！谈完了保证不再叨扰你了！”德思配扯起嗓子喊起来，但整栋楼里只有他逐渐消失的回音在回应他。
见没有应答，德思配带着西森走向制药房旁边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这是希波的卧室。
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德思配看见一个黑发的中年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旁边的木椅上，双手放在工作台上，托着腮。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摇了摇希波的肩膀：“老爷子？”
希波的身体受到这个扰动，一下子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一副五官朝向天花板，已经扭曲的看不出来人的样子。死灰色、布满点状物的的脸更是增添了一丝诡异，显然希波已经死去多时了。
看着希波的遗骸，德思配无法想象他在死前究竟遭遇了多大的恐惧。但是他此刻已经无暇再想这些了，因为随着希波身体的摔倒，地板突然凭空亮起一大段纹路，这些纹路不断升腾紫色的雾气，雾气纠缠融合，转眼间一个人影就快要凝实。
“糟糕，是传送仪式！他们拿希波做了个陷阱！”
还未等西森这句略带紧张的话说完，德思配一把拉起西森的手臂冲出卧房。正准备向楼下跑去时，西森叫住了德思配。见德思配转过头，她指了指走廊的窗户。德思配透过窗户，顺着西森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岣嵝着身影的怪物挥动着身上那十几条蠕虫似的长条物在花园口现身，看见这只怪物正缓缓地向这栋小楼走来。西森一把拉开旁边的门，两人躲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名头戴礼帽的身影从扭曲的紫雾中显现。他高举着握在手中的提灯，跨过希波的尸体，走出敞开的房门。嘎吱嘎吱的木板在提灯的照耀下浮现一道墨绿色的痕迹，他低下头，随着痕迹一步步来到一扇门前。将手搭在门把手上面，发现这扇门并没有上锁。料定二人在更深处，他猛地推开房门，在身体迈进来的一瞬间，一个物体从上方落下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顶砸下，直直的刺入了自己的大脑，整个人身体顿时向下一沉，意识中断了。
“看来他们也不过如此。”德思配扯掉地上那人的礼帽，将绑着镇纸的匕首一同带出来。眼前这名信者的油灯摔在地上，里面的墨绿色物体流了一地。
“快走，这种程度对他们造成不了伤害，只能延缓他们的动作。还有，别沾上提灯里面的东西。”西森话音未落，两人都看见原本一动不动的信者身体疯狂抖动起来。
“啥？这都杀不掉他？”德思配有些惊讶，但动作一刻也不停，径直跟着西森跑到了走廊拐角的阳台前。此时，怪物悉悉索索的声音已经从二楼传来，显然马上就要到达三楼。
“来这里干什么？”德思配有些疑惑，“难道要爬旁边的水管和空调外机逃跑吗？”
西森向阳台下面一指：“请从这里跳下去，先生。”
“你疯了？这是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