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村里的一些事
“刚刚我都害怕他们不挽留,而你也是快的很,说走就走,真要走了,拿去别家卖,别人还不一定有这里好说话呢。”
回去的路上,赵菊兰庆幸地说道:“明明,昨天我就跟她说好了价的,结果你这突然给加了一毛……”
“那还不是他自找的,我本来也没啥意见。”牛有铁不屑。
“行吧,你是掌柜的你说啥都对。”赵菊兰幸福一笑。
快到坡底时,牛有铁主动从架子车上下来,让他媳妇坐了上去。
“咋啦?白让你坐你还不坐,屁股烫的很啦?”赵菊兰开玩笑道。
“我舒服够了,让你也舒服舒服。”牛有铁笑着道,媳妇其实也辛苦了,昨晚抓的野鸡比他还多,也让她享受一下。
“那行吧,还算你有良心。”
往前走了一段路,赵菊兰开口说:“今天这些钱,外加咱箱子里锁的那两百多,总共有780多块了,够你买枪了吧?”
“够了够了,最次的鹰牌16号双管猎枪也才386块钱。”牛有铁故意说道。
如果说是最好的,媳妇肯定会让他买最便宜的,媳妇不可能会大方到让他在猎枪上投资那么大手笔,到现在,媳妇依然不相信,也没有认识到打猎能发家致富的理念。
赵菊兰咋舌,“天啊!那么贵啊!”
“正规猎枪的嘛!一般都是这个价。”
看自己男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赵菊兰没好气一笑,“行行,你买吧,看把你能的,我不答应你还能把我恨死。”
“我不买,以后光拿手抓啊?哪个猎户没有枪!”牛有铁翻了个白眼。
谈定买枪事宜后,紧接着,赵菊兰又试着说道:“买了枪还能剩下三百多,咱要不要拿一些钱来还贷款,还一点,利息就少一点。”
她本着商量的态度,毕竟这些贷款已经欠多年了,就像一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急啥,还没到期呢。”
“我只是说一下,你急的,那你打算留着这些钱干啥?”赵菊兰有些失望,还好她只是试问一下。
这些年,她都快被那些破贷款逼疯了,恨不能一下子还完轻松。
“挖窑,给咱家挖几孔窑。”牛有铁说:“达现在住的那孔窑都快塌了,塌了暂时都没地儿住,这是最急的,贷款先拖着,反正又不是还不起,怕啥!”
“我就是怕哪天还不起。”
“你想多了。”
“我能想多?!哼!”赵菊兰撇撇嘴,不再说话,到目前为止,自己这男人表现还算满意,至少还想着家里的日子。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赵菊兰突然看到有人在里面买手电筒,就莫名感到心慌。
“哎,掌柜的,你看到他们在干什么了吗?”
“放心吧,他们不一定是拿来抓野鸡的,别想多了!”牛有铁勉强地宽慰一句。
实际上他也担心,刚刚看到的一瞬间,他大脑中就浮现出一群人在大碾场上晃悠的场景,跟前世几年后人们头戴矿灯抓蝎子的场景何其相似,到那时想抓野鸡就只能靠运气和毅力了。
“行吧,不管怎样,今晚还是赶紧去把胡同里的掏了,掏了人心里就踏实了。”
经过了供销社,过大马路的时候,赵菊兰看到几个同村人也在过马路,他们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往胡同里走。
她跟他们打招呼,但是对方没应声,头也没回一下。
“奇怪,他巧英娘娘家出啥事了吗?”赵菊兰好奇呢喃一句。
“刚刚背药箱子的那个是——”
“梁庄村的章章,你不知道?”
“章章,我知道,三大队......坤坤......”
牛有铁自言自语,他纯粹只是好奇,这两位令人尊敬的老村医,他怎么就一下子叫不上名字来。
坤坤是麻油村第三大队的村医,原名牛保坤,跟牛保根是堂兄弟,已年近五十,因为医术高超,又平易近人,所以十里八乡的村民就亲切地喊他“坤坤”。
另一位是梁庄村的村医,原名位玉章,也同样深受村民的尊敬,他比坤坤大十来岁,行医时间比坤坤更久,也更有经验。
过了马路,赵菊兰就一直说关于刚刚的事。
从媳妇口中,牛有铁得知,“巧英娘娘”是黄巧英,四十多岁,是村支书牛耀军媳妇,与她同行的是她儿子朱宇辉和村医“章章”。
具体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但能猜到十有八九都是她家的谁生病了。
不是自家的事,因此牛有铁并不关心,倒是赵菊兰还满脸的忧虑,一直回到家后,忙起来才忘了。
赵菊兰把卖到的钱,在第一时间就锁进箱子里,然后就忙着准备化肥袋子,修理夹子,以及其他能用的到的东西。
牛有铁也没怎么歇,就出门去了,他要踩探一下情况,以便晚上的行动。
现在还不到中午,只是天阴,就看起来暗乎乎的像是黄午了一样,踩探完,下午还能补个大觉。
当他来到供销社附近,正准备入胡同时,远远,就看到梁庄村的“章章”又背着他的枣木药箱,骑着二八大杠往村外走。
“这么快就看完了?”牛有铁本能呢喃一句。
沿大路一直往胡同里走,来到大涝池附近,他就看到有村民三三两两地旋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话,声音很小,像是害怕被人听到一样。
不过看到他们的样子应该就是关于刚刚的事,看来事情,并不乐观,但无论如何,只要不影响他今晚的行动,怎么样都行。
他沿着人少的小路,登上了高处的大碾场,然后大概地浏览一番,期间,无差别发现麦秸垛周围的飞禽爪印,同时,他好奇走近扫了一番,还发现了雪洞,很隐蔽,一般人不仔细看,或者说不怀疑它是什么,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转眼半小时过去了,感觉差不多了,就随便找了个近路下了碾场,又回到胡同的路上。
期间,经过一个巷子时,他看到巷子里站着许多看热闹的村民,个个面色严肃,其中一个头裹粉红色头巾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孩,哭着鼻子,嘴里嚷着,“我要去县城,我要救我娃,我娃活不成,我也不活了......”
那女人身边跟着四五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其中一个正是村支书媳妇黄巧英,眼睛早已经通红。
她们都在劝阻年轻女子,一旁的村民也都不停地说些安慰的话。
正这时,牛有铁看到三哥媳妇谢笑萍,几十年不见面,突然看到他还有些不习惯。
前世因为一些腌臜事,三哥媳妇瘫痪了,整整在炕上瘫了几十年。
现在她一个大活人,行动敏捷,这很难让他把她跟前世那个她联系在一起,他还没开口打招呼,对方就蹭蹭蹭地走了来。
“这两天你没打牲去呀?”谢笑萍笑着招呼一声,随手紧了紧她的毛蓝色呢绒头巾,一张本来就清瘦的瓜子脸,这一刻就给遮完了。
“没去,嫂子。”牛有铁随口附和一句。
对方也并不想知道他打没打猎的事,接着就叹气说:“你看,这下咋办?素梅恓惶的,以后要劳心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