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谈合作需要明确自身需求和价值
晚上下班的时候，甄汐第三次尝试给顾攸之拨打电话，仍然无人接听。她轻叹一声，心底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失落。被拒绝的滋味，从来不会好受。她庆幸昨天电话里没明确说详谈内容，一方面她觉得婚姻大事当面讲清楚比较稳妥，另一方面她也怕在电话中听到拒绝的说辞，面销的成功远远高过电销是基本常识。
不过，拒接电话这行为，也太没担当了吧！说清楚不想来又不是什么难事。甄汐恼火地走进洗手间，调动面部肌肉，摆出各种夸张的颜艺，当负面情绪释放完毕，她习惯对着镜子扭动身子，查看衣着是否有瑕疵。
周畅走进来，“哟，今天约会啊？”
甄汐没理会，但心里思考了一下，原定计划中今天是否算是一场约会？不，绝对不算，它只是面试。关于她人生大事的一场面试，想清楚这一点，她对特意挑选钟爱黑色吊带裙的行为感到释然。不是为了穿给某个人看，她只是在取悦自己。
周畅边补口红边偷瞄甄汐的穿搭和妆容，嘴角浮现一抹坏笑。
“昨天那位吗？”
甄汐顿感五雷轰顶，果断开启否认三联，“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如此反常的甄汐着实吊起周畅的胃口，她收起口红，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唰的一下贴了上去，两个人几乎要亲到彼此。甄汐做贼心虚，吓得心快要跳出来。
“奇怪了，一般来说，你第二天就没感觉的，竟然会约第二次。我坐等吃瓜啦。”周畅趁其不备，在她脸上重重留下一吻，快速闪人。
独留甄汐对着镜子中脸颊鲜红的唇印发呆。她庆幸周畅错意了约会对象，又再次感到恼火。凭什么自己要精心打扮呢？为了那种没担当的男人，纯粹浪费化妆品！
离开公司的甄汐带着无处宣泄的怒火返回家中，卸妆前，她又一次尝试拨打那个号码，依旧无人接听。
“顾攸之，竟然敢放老娘鸽子！再见到你，一定要狠狠赏你一耳光。”
生气过后，甄汐开始重新物色人选，今天又拿到厚厚一摞简历。看来看去没有比顾攸之更合适的人选，原来差劲也需要分等级。她懊恼的把简历抛向空中，任由其散落在地。
咕咕咕。
外来的蛤蟆没找到，她肚子里的‘蛤蟆’开始咕咕叫。早晨开始她就拒绝吃饭，只为了晚上能看起来更瘦一点，虽然很清楚只是心理作用，还是想做到更好。
冰箱里仅剩的半袋饼干在昨晚吃完了，再不情愿她也得外出觅食。卸妆后的素颜与黑色连衣裙不搭，不得已又换了居家的衣服，踩着拖鞋下楼。
途经咖啡店，她没有买面包的打算，结果被老板突然问候。最最关键的是，那个癞蛤蟆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面前，自从来了BJ，甄汐第一次原地进入战斗状态，证据便是她不假思索的说出粤语。
……
甄汐向来讲道理，当她发现是自己早上误把快递的电话和顾攸之的号码搞混了，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你肚子饿吗？我请你吃点东西吧。”甄汐手舞足蹈地比划，试图缓解尴尬。
顾攸之没作答，老实的跟在她身后。
甄汐挑选的餐馆距离不远，步行3分钟的路程。一路上无话。跟在后面的顾攸之波澜不惊，前面领路的甄汐脸红的发烫。她并非真的高冷，起码晚上不是，何况理智的人总是优先思考自身过程，越反思越是羞愧难当。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烧烤店，墙壁上写着硕大的正宗锦州烧烤。以前这里是串串香火锅店，卡座设计的私密性比较强，店内有意营造出昏暗的就餐环境。
甄汐轻车熟路的点菜，招牌大油边4串、羊肉串4串、牛皮筋4串……过程中完全没问过顾攸之的喜好或忌口。他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轻轻摇头，这个时代的姑娘确实做到了‘以我为主’。
下好单，闻着肉串的香气，甄汐心情好转，余下的火气烟消云散。
“对了，你喝酒吗？”顾攸之措手不及的时候，甄汐朝着年轻的服务员高喊：“两瓶冰镇啤酒。”
“我不喝。”缓过神的顾攸之连忙摆手。
“正好，我只叫了自己的。”甄汐说着，抓起窗台塑料碗中散落的蒜瓣，在顾攸之面前撒下一把，“趁现在，先把蒜剥了。”
她熟练的动作，让顾攸之心生疑虑，10分钟前是不是这个人用粤语骂了自己？广东人几时热衷吃生蒜了？来不及多想，他的手已经自行动了起来。
“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他问。
甄汐掸了掸手上沾上的大蒜皮，伸出手爽快的自我介绍，“我叫甄汐，潮汐的汐。”
顾攸之见她不修边幅，却以见怪不怪。同样掸手，快速礼貌握手，很快松开。
“我今年31岁，广东东莞人，担任璃琉公司的总经理职务，父母身体健康，独生女，另外，我在BJ有一套房还在还月供，车子是电车，毕竟你们BJ摇号太困难了。没有不良嗜好，也没特殊喜好，工作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甄汐浅浅一笑，微微侧头，头顶的灯光打下来，光影营造的视觉效果，让她美的令人叹息。
顾攸之无暇顾及，他被一大段的信息搞得摸不着头脑，岂止是有想要问的，此时他脑子里挤满了问号。
他轻咳一声，稳定心神，“昨天面试的时候，周老师说我不大合适这份工作，但是您晚上又电话联系我要今晚面谈，我有些不明白。”
甄汐脸一红，害羞的低下头。这种事她没什么经验，更没有主动开口过。顾攸之警惕的盯着，不敢松懈。
服务员端上两瓶啤酒，缓解了紧张的氛围。甄汐倒了一杯酒，一口灌了进去。这点酒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可再微不足道的酒精，在此刻也能起到鼓舞勇气的作用。
甄汐放下杯子豪迈的开口，“我想跟你领一个结婚证！”
顾攸之四下环顾一周，平淡地做出请继续说的手势。
“诶诶诶！你一点不吃惊吗？我这么一个美女要跟你结婚欸！”追问别人为什么不吃惊的甄汐满脸惊讶。
顾攸之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观察了一下，这里没有隐藏摄像头，说明不是整蛊节目。接下来你应该有条件吧。”
甄汐用力点头，“咱们两个是形婚，有婚姻之名，没有婚姻之实，完全是为了应付家里催婚。”她选了最通俗的理由作为解释。
“我在问，甄总能给我开什么条件。”顾攸之向后靠在椅背上，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4000块，这是我能开出最大诚意的价码。因为还要还房贷。”她不明白为何要对他提房贷的琐事，说话时紧张到颤抖。
“一共吗？”
“当然不是，每月4000块，直到我找到正式的结婚对象。”她连忙解释，又补充了一句：“或者你有想要结婚的女生。总之，这件事上你和我是平等的。”
顾攸之心里打着算盘，每月4000块，算上自主缴费的社保费用，还能余下2000块。那样自己应该能继续写小说了。不过……
“我还有个条件。”他说。
甄汐立马做出承诺，“工作的事情我来安排，明天领完证，就给你办入职手续。”
顾攸之对于白捡的工作倒是不抵触，但他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件事，事实上他也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他稍作沉思，开出条件，“我需要暂时把户口落在你的房本上，但是别错意，我没想霸占你的房产，更不会赖着不走。”
“你的理由呢？”甄汐并未急着一口否决，她清楚面前的男人是唯一的选项，要么就得继续受到老妈的折磨，以及接下来会步步紧逼小屁孩孟祥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妈要赶我出家门，不仅是物理意义的，还包括法律意义上。”顾攸之无奈地摊手。
于是在一场香气四溢的锦州烧烤衬托下，两个因各自家庭原因凑在一起的男女达成共识。
顾攸之解决了迁出户口落户的问题，顺带把工作搞定。
甄汐在所能接受的价格内解决了长时间困扰她的麻烦。至于顾攸之能否胜任工作和落下的户口几时迁出，未来的事情留给未来再考虑吧。她只想畅快喝酒，享受此刻。啤酒的数量从一打发展到一箱，顾攸之看着全方位无死角的美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喝下一箱啤酒。他的心跳有些许加速，这位日后的领导不简单啊。
结账的事，顾攸之没和甄汐谦让，他深知自己支付宝和微信中的钱加在一起，也付不起这顿饭。
临别之际两人相互加了微信，核对过彼此电话，免得再出现今天的乌龙。
“对了，肉桂卷你要吃吗？”转身走了几步的顾攸之，停下来问她。
说着做出递过纸袋的动作，一瞬间甄汐对他产生一丝好感。
“23块，谢谢。”顾攸之礼貌微笑。
这个瞬间，她无比确信面前的男人就是形婚合作的不二之选。因为自己绝不会对这种男人产生厌恶以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