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借刀
预备衙役的休息时间一月只有一天，基本上不会固定。
要是成为正式衙役，休息时间就会变成两天，月俸也会多出不少。
时间来到正午当头。
梅花酒肆。
杨鹏四人最常待的地方。
今天他和杨坚齐齐休息，寻个熟悉酒肆吃酒。
靠近里桌，不易被人察觉的小桌上，摆着猪头肉，卤牛肉，和一碟红皮花生以及一壶清酒。
这数道小食，需要一钱银子，也就是第一天冯力所吃规格。
“破费，破费。”
杨坚肤色淡黄，身上换上白色短打，一身精壮肌肉凸显出来，手掌老茧厚而硬。
他看着这些酒菜，嘴里说着话，搓了搓手。
杨鹏一笑，主动倒了一碗酒：“你我一姓，老哥比我年长，先喝！”
“一起！”
杨坚端起酒碗，碰了一下。
两人这些天来也逐渐熟络起来，算是好友，也慢慢有了交情。
喝完酒后，两人就是伸筷夹肉，大口咀嚼。
吃了一会，杨坚忽而发声：“你唤我一声老哥，我就当你是自家人，你可是想尽快脱离当前身份。”
以他对杨鹏天才般的天赋认知，加之其表现的性格，小小预备衙役，根本不是对方终点。
杨鹏沉静，自己内心的想法就这么明显吗？
似乎看出杨鹏尴尬，杨坚又干笑一声，倒了一碗酒，一口闷下。
“是老哥不对，不该唐突发问。”
他倒是不想过多探究，但两个大男人出来喝酒，不聊些什么，总会尴尬不是。
“我想先练好刀，冯头说得不错，实力才是根本。”
杨鹏倒不是想隐瞒，他有金手指傍身，想继续学更强的武学，必然是要向上爬的。
听到对方的话，杨坚眉头却是紧蹙起来，他看了又看杨鹏几眼，这小子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若是不提醒一二，他心安不下来。
还有就是，自己办不成的事，这小子能成，本来杨坚来这已经是认命了，谁让自己遇到了机会。
人生难得的，便是机会！
想到就做，杨坚吞下口中嚼的粉碎的牛肉，放下筷子，头稍微低了点，声音放平：“你可知衙门招新为何缘故？又为什么正式衙役我们基本上都看不到？”
杨鹏眉头一挑，这说话语气，和前世哄人上当的传销头子很像啊。
不过他还是随着杨坚语气询问下去，毕竟杨鹏也很想知道其中隐秘，自己在体系混，消息是必然不能少的。
“为何？”
“流民成匪，祸乱平治城治下八十里村镇。县兵出动，衙役集结，第一场硬战已经结束。”
杨坚一开口，就是令人吃惊的消息。
毕竟这平治县城，一副平安喜乐的样子，其中百姓自给自足，还未曾听人讲哪里出了乱子。
不对。
杨鹏想起前段时间好友陈墨所言，结合现在听到的信息，加以自己的判断，已经确信杨坚说的十之八九是真的。
“可能你奇怪这种消息他人为何不知？
这偌大城池，富贵大户皆以王、李两家为首，这两家想要封锁消息，加上县令也不想消息传开，结果自然就是现在这样。”
听到这，杨鹏已经感觉不对劲了。
果然，后面的话语验证了他的猜想。
“这第一战，平治城败了，衙役死伤近乎半数，县兵溃逃，八百人不知道余下多少回到这城中。”
杨鹏停下吃酒的动作，眼皮上抬，对上杨坚的平静目光，单手撑住桌角，旧衣袖边摆动。
缓声笑道：“老哥知道的挺多。”
一些信息罢了，纵然他听到了又如何，无关紧要，就是弄不明白杨坚什么意思。
对方现在所说的，已经超过普通朋友的范畴。
就算对方蹦出一句岁在甲子、黄天当立，杨鹏也不觉得奇怪。
“挺多？”
杨坚忽而叹气，目光移开，变得幽然起来，语气也干哑了不少：“我父亲也随征召队伍过去了，回来的，只有一把断刀。”
难怪！
通了，杨鹏瞬间将一切联系起来，为何对方有一身武艺，却要进入衙门，又为何知道这么多普通百姓不知道的事情。
“节哀！”
不知道该说什么，杨鹏只能道句节哀。
“我天赋一般，一身家传只得四五分，自知天赋有限，也不再执着练武，不如进入衙门，查查其中缘由。”
“但——”
顿了顿，视线移回，目光灼灼的直直看着杨鹏：“但是兄弟，你不同！若不是年纪偏大，进入门派，绝对是真传种子。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半月不到的功夫，就将刀术练到这种程度！”
懂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杨鹏大约知道对方的心思。
可以先问问。
当即挑开话题：“抬举老弟我了，老哥说说，到底何事？”
杨坚一楞，倒是没想到杨鹏会直接询问，把他准备好的大把稿腹都堵在嘴里。
有些尴尬，可好歹是混过几年的老江湖，也顺势说出真实意图：“不瞒老弟你，哥哥我实力低微，这事我一个人成不了，我给你提供帮助，只要关键时刻你助我即可！”
杨鹏没有立马打包票回应，这种事情同意的太快，别人也不敢信。
先将两人酒碗倒满，再开口：“如何帮？老哥你知道的，我实力是真的低微。”
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强大自身，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听听又不会少两块肉。
杨坚所练家学，效果如何，也是见识过的。
当然，对方也不可能立马拿出最重的礼。
要是不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利益捆绑下，多个盟友，倒是也不亏。
“我教你家传刀术，老弟你尽管练，等刀术可以了。我想查查我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放心，不会波及到你，我只求心安！”
看样子杨坚的家传很强，不然也不会说出这话。
杨鹏思索片刻，就在杨坚感到失望之际，大手摆了摆，不是拒绝，而是无需多言。
“这要求太简单了，刀法我拿的心不安，事情我接了，但是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杨坚眼睛顿时一亮，只要同意，这事就妥了。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不可能随便就对人这样交代老底。
实在是杨鹏特殊，这种罕见的野生天才，整个平治怕是都找不到，不过更多的是这些天的接触，和对杨鹏的调查，种种因素加起来，才是他会押宝的根本原因。
“你说！”
“你我组成同盟，互帮互助。”
杨坚眼前又是一亮，比起自己提的关系，这种互助性质的同盟，才更容易形成利好关系。
“好！”
杨坚立马同意。
两人举碗，碰了一下，同时仰脖喝下，算是初步达成同盟。
“不过，老弟有个不情之请。”没有废话，杨鹏说出自己的诉求：“我需要老哥你的刀！”
杨坚放下碗，沉声回答:“没问题，可要我出手？”
平治的兵器管理的还是很严格的，除开特定场所和特定人物，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手拿刀兵。
此刻要刀，想干什么事，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