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偷奶妈
“命令已确认,代号‘神偷奶妈’任务正式开始。”
伊利诺伊州的暗夜下,酒德麻衣穿着经典的漆黑紧身作战服,独自站在学院大教堂的塔尖之上,夹杂着些许寒意的晚风吹起她束成流苏的高马尾。
她注视着学院广场上漫步的学生们,卡塞尔学院的夜生活总是令外人为之艳羡。
学生会忙着夜勤,执行部在整活,有人在宿舍里倾情派对,教授们在不可见人的研究所内为无法公开的科研成果举杯。偶尔还有出入成双的情侣,鬼祟地扎进小树林和无人看管的教室里。
夜风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无人注意到教堂塔顶的不速之客。卡塞尔学院的防守漏得像是某些混血种的贞操。
“说真的,这个计划代号太不吉利了,标榜自己是神偷的最后的结局都是落网。”耳麦里,苏恩曦的声音抱怨道:“而且‘奶妈’这个词总让我觉得我老了。”
“这代号是老板起的,他就喜欢这种调调。况且你连男朋友都找不到何谈当奶妈。”酒德麻衣轻快地跳进夜色投射在建筑后的阴影中。
即便被“戒律”束缚了言灵,她的潜入技术也是混血种顶尖的。
“别跟老板打报告啊,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苏恩曦赶紧找补道,“前面左拐,从图书馆地下可以找到链接内部数据库的诺玛终端。”
酒德麻衣在阴影之间闪转腾挪,直奔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而去。
神偷奶妈计划,是路明非在前往北美的航班上就制定好的行动方略。
一旦路明非顺利入学卡塞尔学院,奶妈组就会借着路明非跟芬格尔大醉酩酊的时候盗取夔门计划的资料。除了给路明非制造不在场证明,这样安排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路明非必须亲自稳住芬格尔。
他知道芬格尔是唯一一个能察觉到诺玛,或者说EVA出现异状的男人。
盗取绝密计划靠搭载着诺玛程序的普通设备是不行的,那些绝密资料以离线的形式储存在学院地底的“冰窖”中,只有内部诺玛终端才能访问。
触碰那条红线不可避免地会导致诺玛防卫系统失效,芬格尔不可能察觉不到,除非……他喝得烂醉如泥。
衣冠楚楚的英国人服务员小臂挎着餐巾,将一整车的美味佳肴送到路明非的宿舍里。此刻那些琳琅满目的餐点衬得宿舍都有些狭窄了。
“师弟,你也吃啊!”芬格尔撕下一条烧鹅腿,一口咬下鹅腿边缘的晶莹肥油,薄如蝉翼的脆皮像是碎在了他的嘴里。
他把一盘烤猪肘推到路明非跟前,“相信我,虽然以后你会吃这玩意吃到想死,但第一口高热量炸弹总是最幸福的!”
路明非默默看着芬格尔饿死鬼般的吃相,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按理说他规划的计划是完美的,奶妈组不可能会泄密,专业程度也无需担忧。除非天杀的碰上了另一伙盗窃夔门计划资料的窃贼,不然应该没什么意外才对。
但为什么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他眼见着芬格尔将第四罐啤酒倒进喉咙里,面色如常。直径盈盈一握的啤酒瓶在这个金毛粗汉手里像是口服液。
路明非缓缓醒悟过来,这条德国败犬,好像从来没喝醉过?
“师兄真是豪爽,餐厅送来的这一整箱德国啤酒都不够你喝的。不怕菜还没吃完先醉了么?”路明非眼巴巴地试探问道。
芬格尔大手一挥:“绝对不可能!我芬格尔·冯·弗林斯的酒量跟底线一样深不可测!”
路明非觉得自己犯了个相当低级的错误。芬格尔虽然邋里邋遢的而且嗜酒如命,但他实际上是相当靠谱的一个人,绝不会轻易地醉倒。
是跟传说中在格陵兰冰海的那次惨烈行动有关吗?路明非紧锁眉头。
回头看看悲惨地斜在一旁的宿舍门,这玩意显然已经不可能挡得住势如野牛的师兄了。
事到如今只能尽可能稳住他了,路明非佯装兴致高昂,也拿起一罐啤酒与芬格尔碰杯。
另一边,卡塞尔学院图书馆。
顶楼封闭的天窗被轻轻撬开,一只纤细的手擎住天窗边缘,随后高挑的忍者从空中翻落,无声落在无人造访的顶层。
酒德麻衣来到楼梯间,虽然学院的学生体质强悍人人如龙,在有电梯的情况下楼梯还是没人走。于是酒德麻衣一路向下,于楼层之间跳跃,很快就来到了图书馆的最底层。
“进入地下室需要指纹许可,已经给你搞定了,指纹贴在紧身衣左边口袋里。指纹检测装置会同时检查生物体的温度,冰冷的死物会直接触发冰窖的警报。”耳麦里苏恩曦低声说。
酒德麻衣贝齿咬住手套将之扯下,把那枚不知拓印自何处的指纹贴贴在手指上,轻触地下室铁门旁的按钮。
机械的滴声响起,地下室铁门缓缓洞开,些许尘灰弥散在图书馆底层的空气里。
幽暗而漫长的道路出现在眼前,酒德麻衣循着产道般狭窄的通道向地底前行,直至耐心被闷涩的空气消耗殆尽,一座突兀的崭新电梯突然出现在眼前。
“第二道防线,也是进入冰窖前的最后一道。虹膜复制美瞳在你的右口袋里,戴美瞳这种事应该不必我教吧?”
酒德麻衣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了,至于跟个老妈子一样无微不至吗?”
“当然至于了,不然我缺的戏份这块谁给我补啊?”苏恩曦嘻嘻。
酒德麻衣无奈,正想拿出美瞳,忽然听苏恩曦低声道:“等一下,有人来了!”
电梯仿佛印证预言一般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原本停靠在比地下室更深的层级的电梯开始上行。
酒德麻衣眼瞳微缩,环视狭窄的走廊尽头。来时的路毫无疑问是条一本道,根本无处可躲。能掩藏身形的言灵·冥照也被封禁,现在她被堵死在了电梯井前。
怎么办?
电梯如约而至地洞开了,一个鬓发苍白却体格健硕的男人走出。他的下颌线仿佛坚如铁石,短胡须荆棘般密布,男人衣装胸前的铭牌昭示了他正教授的身份。
是曼斯·龙德施泰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