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试探（三）
宛若泰山压顶般的威压如那退退去的潮水般，顷刻消弭无踪。
剑拔弩张，铁血冰寒的气氛更是化为了和煦的春风，连绵的细雨。驱散了大雄宝殿内的阴冷。
“虽说发音有些不标准，然而从内容上来看，这的确是《大般涅槃经》上卷的内容....”
“待到贫僧为他灌顶，那便可以尝试利用此经文为他重塑筋脉，再聚气血了。”
道缘如此想着，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轻快。
然而面色晦暗不明，阴晴不定的六人则是思绪涌动，各方态度皆是不同。
“当真是慧空师兄的弟子...居然连这废经都予了他...”
虽说大般涅槃经是与大光明灌顶法，佛谛大手印齐名的无上经文。其内容所注的功效的确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
然而这一前提是自己已然身死，死人怎可能运转功法？！
况且大若寺诸位也从未听说过怎么证得自身空性的。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修行这经文的念头。
也就是大般涅槃经的下卷以及被大雪山大轮寺掩盖的终卷还稍微有些作用罢了。
故此，大若寺的诸位住持对这经文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至于道缘，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要试探的想法，毕竟那股子味儿实在是太纯正了。
眼见渡过了难关，方鸿煊则是想到了更多。
“那瞎眼僧侣是大若寺的慧空法师...那他潜藏于觅仙县又是出于何等目的？不行...得找个机会调查一番...”
须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永恒不变的唯有盘根错节，直来直往的利益。
“身旁立有密藏域呼图克图转世，道缘。前有噬心魔，后有慧空...更深处还有一位不曾谋面的诸葛旭...”
“就连潜在的敌人都还有身份神秘的归乡会成员，张德胜。以数镇，村，城为实验地的未知大人物...”
想到此处，方鸿煊只觉自己是那被多方牵扯的提线木偶。
如麻的情绪持续牵扯着方鸿煊的心神。
至于六位主持则是互相以眼神交流着。又过了片刻，慧渡这才轻咳两声，换上了和眉善目的面色。
“虽说我等是有言在先。然而现在诸位住持早已将大若寺打理的井井有条，却是难以再建立一房来供养二位师侄了。”
“这并非我等忘恩负义，而是这般做了，那些比丘去处的分配问题，若是稍加处理不当便会动摇大若寺的根基...”
“不若这样，再过两日，便是五房大比的日子。若是两位师侄能取得前三甲，堵住了僧众的悠悠之口。我等便力排众议，此番选举弟子便由师侄先行挑选...如何。”
方鸿煊并未作答，而是将目光汇聚到了道缘身上。
“如此这般，那便麻烦诸位师叔了。”
除了慧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两人之外，其余五位住持皆是面带笑意的回应着，形成了一幅师叔和蔼可亲，师侄毕恭毕敬的融洽画面。
“那便先随洒家回戒律院罢，待到此间事了，再定夺你等居于何处...如何？”
似看出了慧明与慧胤之间的矛盾，道缘踌躇片刻，便应允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向沉默寡言的法堂住持慧净却是打断了慧胤的言语。
“两位师侄，不若来老衲的藏经阁罢...想来慧空师兄并未传下大若寺的诸般法门。
五房大比期间，便由老衲再指点你等一二。毕竟老衲先前也欠下了慧空师兄的人情...”
慧胤并未再度开口，而是眯起了眼睛，静静的打量着三人。
“这慧净又弄甚么名堂？”
道缘却是没有分毫踟躇，径直答应了下来。
“那便跟随门外的广罗先行前往藏经阁罢...老衲与诸位住持尚有要事相商，就不留二位师侄了...”
至此，对峙风波暂且告了一段落。
.....
待到目送方鸿煊与道缘离开后，大开的木门这才紧紧的合上。
“那沙弥....会是尊者么？”
慧明拨动手中珠串，不悲不喜的收回视线。
慧悟那宛若树枝的手指正互相摩挲着，沉吟良久，这才缓缓开口。
“不像....道缘尊者那般人物怎会容忍我等这般行径的试探。就算他尚未归位，一身实力也不曾完全恢复，却也不是我等能够亵渎的...”
“洒家观之，亦是如此...”
慧渡似放心不下，他郑重开口道。
“不若在大比之时，趁机将他们二人斩杀...技不如人，死在这里。‘遮跋陀帝见誓咒’也拿我等没辙...”
“老衲也有此意，毕竟眼下正处于关键时刻。稍有不慎，偌大的大若寺将会骤然倾倒，数十年的盘算也付之一炬...”
“说的不错，佛母复苏在即。该死的密藏域诸僧不曾传下对应缚印咒，我大若寺也只得每年牺牲数十位弟子来抚平其苏醒的征兆。慧空的弟子此番归宗，说不得这背后亦有他的授意！”
“那慧空不曾修行‘无度六相噬身印’以及‘狱渡多罗锁印咒’自然不用担心佛母复苏。可怜我等醒悟之时已然太晚，被迫站在了佛母的对立面！”
“既然如此，那便授意下去罢...他们二人也得沦为今年的祭品！”
昏暗的烛光被莫名而来的阴风吹得摇曳起舞，飘忽不定的影子将六位住持映照的格外阴森以及可怖...
....
至于被带到单独舍间的两人则是再也没有出去闲逛的想法。方鸿煊虽说沉稳，然而涉及到了自身重塑经脉，再造气血的事，却是怎么也按奈不住了。
“法师...”
“不必着急，你不曾接受灌顶，自然不能通晓大般涅槃经中的经意以及奥妙。待到此间事了，小僧自然会为施主灌顶...另外还需注意的是，即便是密藏域的诸位喇嘛，修行此经者也是少之甚少。更有甚者仅是阅读此经文，以求触类旁通其他类似经文...”
“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释迦摩尼尊者以外，再无第二人能参悟此经。其中缘由是参悟代价太过高昂，近乎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
“那怎么都说这大般涅槃经是无上经文？”
“若是其描述不假，生死人，肉白骨之功效自然是有的。可其中悖论便是死人怎么能运转修炼功法？密藏域拥有诸多无上法门，又会有何等痴儿才会选择这自相矛盾的经文来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