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狄如燕
九月，秋风渐凉。
距离洛河不远的一处河边，狄仁杰与李元芳各自坐在小马扎上，悠哉游哉钓鱼。
“大人，鱼儿上钩了……”
“啊？”狄仁杰醒过神来，忙着一拉鱼竿。
“扑通~”
不料，一条鱼儿刚被钓出水面便脱钩掉入水中。
“哎呀~”狄仁杰一脸懊恼地看着激荡的水面：“可惜了，难得钓上这么大的鱼。”
李元芳笑了笑：“大人钓的大鱼还少么？”
狄仁杰也跟着笑：“大鱼容易钓，可这河里的大鱼却没那么好钓啊。”
“大人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了？”
狄仁杰叹了一声：“关河不宁，契丹犯边，我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总感觉最近的塘报有些奇怪。”
“哦？怎么了？”
“罢了，或许是我多虑。对了，陛下赐给你的八大军头可还行？”
八大军头乃是千牛卫中的佼佼者，称号中皆带有龙字，比如龙虎、龙威、龙武等等。
如今，李元芳的品级虽然没有变，但官职却有了变化，被册封为千牛卫中郎将。
千牛卫乃是皇帝亲卫，地位自然上升了一截，不过武则天又下了特旨，依然让李元芳留在狄仁杰身边充任卫队长。
因为她心里明白，这一文一武搭配，才能发挥出最大优势。
“大人，八大军头哪里是赐给卑职的？那是陛下对大人的眷顾。”
“呵呵，那是陛下怕我年迈，不胜其力，方才多派几个人在身边相助。”
聊了一会，狄仁杰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了，肚子也饿了……可惜啊，今日没能钓上鱼，不然就能吃上红烧鱼了。”
“大人，要不卑职请你吃吧。”
“这怎么行？你陪了我半天，当然得我来请客。”
“大人，你就别和卑职客气了，卑职不想吃阳春面。”
“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要请你吃阳春面？”
李元芳：“……”
这事还用猜？
刚回到狄府，狄春便匆匆跑了过来。
“老爷，大老爷从老家托人捎信来，说是如燕小姐十二日出发，算时间就这几天就该到了。”
“哦？”
狄仁杰愣了愣。
随之一副恍然的样子，下意识瞟向李元芳，脸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我这记性，此事一个月前大哥便来信提起过了，我差点就给忘了。”
李元芳也笑了笑：“如燕姑娘一来，家里便该热闹了。”
“是啊，多个丫头必然会热闹一些。狄春啊，你去吩咐下人将东跨院打扫一下，等小姐到了之后便住在那里。”
“是，老爷！”狄春应声而去。
夕食时分，官道上，几个家丁骑着马护送着一辆马车而行。
突然间，领头的家丁勒住马，回头道：“小姐，草丛里躺着个人。”
“嗯？我看看。”
马车轿帘撩开，一个容貌俏丽，眼神晶亮的女子跳下马车走到路边看了看。
草丛中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衣服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驿”字。
显然，这是一个传递各处公文、信件的驿卒，不知为何受伤倒在了这里。
女子蹲下身探了探汉子的鼻息，随之：“还有呼吸……”
“小姐，有个招文袋。”
女子接过招文袋，从里面翻出一封边关塘报看了看，又冲家丁吩咐：“快，将他抬上马车。”
一路急行，这日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了永昌县城驿馆。
巧的是，曾泰闲来无事，带着几个衙役也来到了驿馆门外。
候在门外的驿丞赶紧上前见礼：“卑职见过太爷！”
“嗯，如燕姑娘还没到？”
“没，卑职接到太爷的吩咐之后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奇怪，按理说今晚该到了呀……”
这时，女子跳下马来，走到曾泰身边问了一句：“大人便是永昌县令？”
曾泰愣了愣，随之点了点头：“正是本官，不知姑娘……”
女子一脸惊喜，拱手道：“小女子如燕，见过曾叔叔。”
“哦？你就是狄阁老的侄女，如燕姑娘？”
“正是小女……”
论起来，她与曾泰其实同辈，只不过曾泰年已四旬，叫大人有些生分，叫大哥似乎也不妥，那便各论各的。
曾泰一脸喜色：“太好了，房间早都给你安排好了，走，带你去看看。”
到了二楼客房，曾泰抬了抬手：“如燕，这就是为你准备的房间，你看还满意吧？”
如燕笑了笑：“曾叔叔亲自安排的，小女当然满意。”
“哈哈哈，你这丫头……”
这时，两个家丁吃力地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曾泰愣了愣：“嗬，这么大个箱子，看来你带了不少行李呀。”
如燕笑而不答。
等到两个家丁离开之后，她方才走到门口四处看了看，随之关上房门走到大箱子边，又冲着曾泰抬了招手。
“这丫头，神神秘秘做什么？”
“曾叔叔，你过来看看。”
“哦？”曾泰一脸疑惑走到箱子边，等到如燕一手揭开箱盖时，不由脸色一惊：“这……”
箱子里躺着一个昏迷中的汉子，正是如燕在路上所救的那个驿卒。
“如燕，这是怎么回事？此人是谁？”曾泰一脸惊讶地问。
如燕压低声音道：“此人是个驿卒，是我在半道上救的。当时，他躺在草丛中奄奄一息，从他身上我还找到一份呈往京都的六百里加急塘报……”
“什么？塘报在何处？”
“曾叔叔稍等！”
如燕取过自己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封塘报递给曾泰。
曾泰一看，不由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如燕回道：“这封塘报我也看了，此事关乎着军国大事，还请曾叔叔辛苦一趟，赶紧入京交给我叔父，请他老人家处置。”
曾泰不敢怠慢，收起塘报道：“我得马上动身赶往神都……对了如燕，你一定保住这个驿卒的命。”
“曾叔叔放心。”
“嗯！”
曾泰转身匆匆而去。
狄府。
夜已深，狄仁杰却丝毫没有睡意，站在正堂中入神地看着悬挂在墙上的一幅地图。
最近，契丹人突然发难，其首领李尽忠率大军犯边。
武则天一怒之下，命营州都督赵文翙以及崇州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兵分两路出击，誓要消灭敢于犯边的契丹人。
这几日，每天都有前线塘报传到朝中，几乎都是捷报。
但，狄仁杰心里却隐隐不安，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