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成功说服了我们
说话的，是黄李高。
他直接打断了汪学民的圆场，叹了口气：“我搞了半辈子的发行，没想到眼界还不如一个十九岁的孩子！”
他站起来，走到郭阳身边，接过那张白纸，看向自己的三个同事：“你们没明白，这句话的含金量，不亚于朱加鼎当年那句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朱加鼎，就是香江著名影星中楚红的丈夫，香江著名广告人，他把“A diamond is forever”，翻译成“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成为华人社会中，最出名的钻石宣传语。
当然，几十年后，中原省的人造钻石，直接打崩了钻石婚恋市场，这句大忽悠广告语，也就没人提起了。
黄李高指着“爱她”这两个字，继续说道：“这两个字，就是郭先生想说的宣传策略。”
谢穿有点懵：“麦克，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在映艺娱乐里面，他的资历，远不如黄李高，算是后辈，因此不敢直接反驳对方的意见。
黄李高苦笑了一下，看向郭阳：“郭先生，你继续，把如何利用互联网当宣传工具，让人们接受这两个字的想法，讲给我的同事们听。”
果然是老江湖，自己只是稍微透露一点，黄李高就完全搞懂了自己的打法。
高手啊！
“互联网宣传，讲究的，就是一个愚弄大众。”
郭阳侃侃而谈道，“有本书，叫《乌合之众》，网民们的意识，是盲目的，尤其是集体意识，极其容易被操纵，只需要给他们一个理念，他们就能自我催眠。”
“具体的操作，就是少宣传导演、演员，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看电影这个行为，和爱她这个理念，结合起来，不断灌输，爱她，就请她去电影，看《初恋这件小事》！”
他笑道：“女人，都有一颗追求浪漫的心，男人就会被迫接受自己女人的想法，陪她走进电影院，证明自己是爱她的！这就把男人也绑了进来。”
“我们的二十万，就是用于雇佣海量的互联网水军，让他们帮我们造势，硬生生把爱情与电影，牢牢绑定在一起，这么一来，大量的年轻男女，包括一些感情不错的老夫老妻，都会来看我们的电影！我们的受众群体，就能无限扩大！”
“而且我们的电影，质量也不错，这些观众在看了电影后，就会成为我们的义务宣传员，一传十、十传百，这就叫自来水！”
谢穿、李保罗、钟明等人，听得目瞪口呆。
汪学民看着郭阳，老怀大慰，心想，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也许就是收了这个孩子，当自己的入室弟子！
他们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行古代的拜师礼，最开始确实也是相互利用关系，但汪学民愿意花一个多周的时间，耗费自己的金钱、人脉，帮郭阳铺路，无论在哪个行业，这都是恩师才会做的事情。
只要郭阳不是那种灭绝人性的奸恶之徒，他们的师徒名份，基本上就这么定了。
柴玉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这个小师弟，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汪老师挑徒弟的眼光，毒得很啊。
赵丽影的双眼中，异彩连连。
她虽然听不太懂郭阳所说的话，但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少年，能在这群香江人面前，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这种气度，就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女，佩服不已！
黄李高笑道：“二十万不够，咱们要玩，就玩大一点，我是负责发行的，就算是雇佣水军，咱们也要雇佣最多的水军，在互联网上，掀起一波两性之间的话题热潮！”
谢穿犹豫了一下，问道：“麦克，这事，要不要跟老板汇报一下？万一搞砸了呢，激起公愤，会不会对我们公司的声誉，造成很坏的影响啊？”
郭阳抢先回答道：“谢先生，绝对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这是网民们的集体呼声，我们只是起了个头而已，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而且这事，能让一个男人，表达对自己女人的爱意，有什么坏处呢？”
黄李高本来想说什么，但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笑，没有再说。
其实郭阳是在偷换概念。
爱情，是看一场电影就能证明的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把几年后，资本忽悠T0群体的那套说法，提前拿了出来。
什么“给她钱花的，不一定爱她，但不给钱花，就一定不爱她”、“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两个瑞士卷给我吃几个”……
就跟结婚必须买钻戒一样，说到底，这些都是智商税。
总有愚蠢的男人，会为了得到性资源，抢着买单。
黄李高本来就是做广告出身的，后来又搞了这么多年的电影发行，对这种门道，自然是一点就通。
他以前只是没有朝这方面想而已。
如今郭阳只用一句话，就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在黄李高这样的高手面前，就如同一个妙龄女郎，对一个老色胚勾了勾手指，一个动作，就胜过十万字的小作文！
听完郭阳的解释，谢穿叹了口气：“我这边没问题了。”
他是购片部总监，一个没问题，基本上这事就成了。
从看不惯郭阳，到被郭阳说服，谢穿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完成了自己思想的转变。
汪学民不由得对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竖起了大拇指。
早知道这孩子口才这么出众，就该带他去香江，直接说服娄德华，省得自己磨了一个多周。
制作总监李保罗也笑道：“本来我还有很多专业问题，想问一下郭先生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你对电影行业的认知，值得我们投入几百万！”
一直没有说话的艺员部总监钟明最后说道：“郭先生，你和你的剧组成员，愿意和我们映艺，签部头约吗？”
部头约，是TVB搞出来的，按电影或电视剧的部数，来确定片酬，没有底薪，不限制艺员个人的其他活动，类似于兼职。
娄德华和几位高管，都出身于TVB，公司规则都差不多。
映艺出资，自然会把所有的剧组成员，都约束在《初恋这件小事》的剧组里，无可厚非。
郭阳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那你对男主演的片酬，以及导演的酬劳，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吗？”
这时，汪学民突然说道：“苏珊，这事，我和安迪单独聊吧，就不在这儿讨论了。”
苏珊是钟明的英文名，她跟汪学民也是老相识。
电影如果能够立项，汪学民就是监制，权力仅次于出品人娄德华。
接下来。
柴玉和赵丽影也表示没有问题。
钟敏没有再问，把时间留给了黄李高。
“郭先生……”
郭阳笑道：“既然都决定合作了，我叫你麦克，你叫我小郭吧。”
黄李高也笑了起来：“小郭，你对马上要上映的《墨攻》，以及明年的《门徒》，有没有什么宣传的好点子？”
这两部，都是娄德华主演的大片，即将上映。
虽然映艺在里面只是个小投资方，但老板的片子，必须得尽心尽力地推广。
要不是奇幻剧情片《童梦奇缘》刚刚上映，黄李高恐怕还会问这个片子的宣传策略。
他对郭阳的脑回路，已经产生了很强的信任感。
《墨攻》？
《门徒》！
郭阳想了想：“对不起，麦克，我没有看过这两部片子，也没有接触过它的剧本、分镜头脚本，没法提出合理的宣传点子。”
其实他是知道这两部片子的，就在他大脑的金手指片库里。
但他肯定不会让这些人知道。
黄李高苦笑道：“对噢，我太心急了，最近忙着想它们的宣传策略，那以后再说吧。”
他伸出右手：“小郭，恭喜你，你成功说服了我们。”
郭阳连忙握住对方的手：“谢谢映艺给我这次宝贵的机会！”
谢穿笑道：“小郭，我们还得给老板汇报，内部也得走一个项目立项的尽调流程，你这边没问题吧？”
郭阳立即回答道：“没问题！”
黄李高拍了拍郭阳的肩膀：“托尼跟你开玩笑呢，这事啊，就这么敲定了，你好好准备，拍摄和背景尽调，同时进行，过几天我们就派人过来，成立剧组。”
他对眼前这个十九岁的新手导演，非常欣赏。
作为娄德华最亲密的战友和助手，黄李高其实自己就有权确定几百万的投资项目。
郭阳内心有点小激动。
他和黄李高拥抱了一下，诚挚地说道：“麦克，谢谢您！”
黄李高笑道：“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你给了我一个全新的思路，让我能够更好地提高公司电影的票房！”
郭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自己重生后的第一部电影，终于可以诞生了！
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无须多言，可以这么说，只要《初恋这件小事》，能够获得保本的票房，他就能成为内地最耀眼的导演新星！
送走映艺的高管们后。
汪学民把郭阳他们三个叫到自己家里，让老婆做了几道家常菜，当做庆功家宴。
在场的，除了赵丽影这个外人，都是师徒。
说话也就没有了顾忌。
汪学民看向郭阳：“刚才我没有让苏珊跟你们谈片酬，就是准备在电影立项后，跟娄德华谈票房分成模式，你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吗？”
他是监制，既可以代表整个剧组跟资方谈判，也可以代表资方跟剧组谈判。
郭阳想了想：“汪叔，既然你打算分成，如果娄德华同意的话，我建议把票房分成的起始点，定为一千万元。”
“一千万以下，我们剧组里的人，只拿固定片酬，连同你和我在内，顶格酬劳，不超过五万元，得节省一切成本，也能说服娄德华和映艺。”
“一千万以上，不要任何酬劳，整个剧组，得到映艺税后利润的10%分红。”
“一千三百万以上，每上涨三百万，税后利润分红增加3%，最高为40%！”
“在剧组里面，您得到分红的10%，我和师姐得8%，丽影得5%，其余的69%，按不同比例，分给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
去年，同样是个新人的黄博，拍《疯狂的石头》，片酬才一万块钱，这个比例已经不低了。
汪学民算了算，点头道：“嗯，就这么定了。”
赵丽影悄悄问道：“阳哥，我那5%，能有多少钱啊？”
郭阳笑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咱们取得2500万票房，除去香江和国内的税收，你差不多能分到十万块钱！”
十万块！
赵丽影顿时愣在了那儿，平时都只能得到几百块钱、上千块酬劳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通过一部电影，获得十万块的报酬。
看着呆若木鸡的小包子脸，郭阳微微一笑，这才哪里到哪里，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
《初恋这件小事》，只是拿来打名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