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巅峰
金九龄倒下，没有死。
他没死不是因为他避开了陈安的剑，而是陈安没有想杀他：
——金九龄必须活着，因为还需要他将盗走的财宝说出。
金九龄坐在地上，左肩流血，双眼无神看着陈安。脑子重复回忆陈安刺出的那一剑。
“超越形式的束缚，超越速度的极限。”
金九龄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一剑纵然没有超越速度的极限，但也差不了太远。
太快。
明明察觉剑的来势，却无法抵挡。
剑上滴着血。
金九龄看着滴血的剑。
其他人也看着剑在滴血。
样式、重量、大小，都很普通的剑。
他们脑海重复回忆那一剑——谁也想象不出那一剑是如何刺出的，谁也无法知道那一剑的威力与可怕，就算金九龄也不知道。
剑上的鲜血已滴尽。
剑已回鞘。
推开破碎的木门，陈安朝陆小凤走来。
陆小凤看着陈安朝自己走来，静静看着，仔细看着。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陈安道：“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
陆小凤道：“他是。”
陈安道：“我们好像已抓住他了。”
陆小凤道：“好像是的。”
陈安道：“很好，看来我们可以交手了。”
先前，陈安、陆小凤约定，捉拿绣花大盗归案后，两人再交手。
陆小凤道：“可以，你打算什么时候交手？”
陈安道：“现在。”
陆小凤道：“现在？”
陈安道：“不可以？”
陆小凤道：“你和金九龄已经过一次大战，体力精神均消耗极大，现在和我交手，岂非很吃亏？”
陈安体力精神确实消耗不少。
陈安道：“无妨。”
陆小凤道：“无妨就是没有关系？”
陈安道：“不错。”
“为什么？”
他不懂，为什么陈安要在今天和他交手，他相信陈安一定知道他绝不会跑的。
陈安道：“因为我只需要出一剑，这一剑必定是我巅峰的一剑。”
两人不是一决生死，而只是看一看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是否能应付得了陈安的一剑。只要这一剑陈安处在巅峰就足够了。
陆小凤明白了。
“我已胜了一次，或许可以借助这一次的胜利，发挥出超越巅峰的一剑。”陈安补充说。
超越巅峰的一剑，是怎样的一剑呢？
陆小凤好奇，兴奋，期待。
他也是习武之人，虽然不争强好胜，可为了满足武道的好奇心，他愿意冒险。
陆小凤道：“请。”
众人呆住。谁也没有想到陈安、陆小凤会此时交手，他们在看完陈安和金九龄决斗，又再看到一场决斗。
本来失魂落魄的金九龄恢复了少许神采，他很想知道一件事：陈安、陆小凤那个更强。
他已败了，但他不希望自己选错——他希望陆小凤更强，陆小凤若更强，那他便没有选错。
陈安一开始便停在陆小凤七尺开外，这是适合拔剑的距离，也是适合接剑的距离。
陈安、陆小凤四目相对。
陈安一如既往的冷静、锋利，他还没有出剑，身上的锋锐就已令人受不了。他整个人锋芒毕露，不可逼视，就好像一口出了鞘，冠绝天下的神剑。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去，笼罩四方。
天地本就充斥着肃杀之气，这肃杀之气又和陈安的杀气融合成了一种更可怕的杀气。
这杀气不近人情，不问情由，要杀就杀，以杀止杀。
一旁，公孙兰、金九龄、欧阳情等人望着这一幕，不约而同生出‘我要杀你’这四个字。
那是陈安的意志，但每个人竟都感受到了陈安的意志。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每个人都发现陈安看上去没变，但内在已变。
陈安虽然还是陈安，但这一刻却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超级剑手。
陆小凤也变了。
陆小凤本来是个很和气的人，但现在却很严肃。
他全身紧绷，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准备出手。
陆小凤出道至今从未如此认真，陈安是个可怕的对手，让他感受到威胁，产生了压力。
此刻，陆小凤觉得浑身不对劲，好像忽然被人丢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中，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冷意——那冷意竟是弥漫天地间的杀气。
陆小凤终于肯定一件事——陈安与金九龄交手时，已有了明悟，剑术更上一层楼。
现在的陈安和过去的陈安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几乎认不出陈安。
陆小凤曾接过陈安的剑，那个时候陈安虽然也很厉害，但不会让他感受到威胁。
可现在不一样。
他觉得陈安就是他最可怕的对手。
事实上，上次陈安与霍休交手时，他就感受到了陈安的蜕变，那时候他已感受到威胁。
可绝不是今天这样的。
虽然陈安还没有出手，但他已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陈安已有资格当叶孤城的对手。
如果说先前还差一点，但现在不差了。
——他面对陈安时候感受到的威胁，竟与面对叶孤城一样。
陆小凤心中叹息：“江湖中又崛起了一位顶尖剑客。”
这一刹那，陆小凤闪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木道人以后只能排使剑第四。”
木道人号称，围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剑第三。
他想到这里，居然想笑。
谁也不知道陆小凤这个时候想得什么，若是知道一定大吃一惊——没有人能在面对陈安这样的大敌时，还能天马行空，胡思乱想。
不得不说，陆小凤就是陆小凤，他就不是一般的人。
众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等待两人交手的到来。
他们太专注决战，以至于连司空摘星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司空摘星来了，也停下。
他本来不打算停下的，可看到陈安、陆小凤的对峙，便停下了。
他完全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两人要交手。
他也不由自主被吸引。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天下无双，万无一失，没有人能破？就连白云城主叶孤城也无法破，陈安是否能破？
谁也不知道。
就连陆小凤、陈安这两个当时人都不知道。
那一刻没有到来之前，没有人知道。
拔剑的时候来了。
陈安拔剑。
一闪的剑光好像天上落下的闪电。
这一剑非但有了闪电的速度，也具备了闪电的力量，这是速度与力量完美结合的体现。
众人死死盯着。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是否还是万无一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