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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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狼心鬼影快剑

外围那匹卷毛骢马上确实是康居鲁,他亲自来是因为此事须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然杜宗文身上那三十万贯也很重要。

令狐潮的长子令狐建望了过来,康居鲁摇头,此事须密,这里的耳目可不少。令狐建会了意,再次呵道:“拉满弦!不留活口,不留全尸!”祖宗丘墓在此,宗族在此,一丝声也漏不得。

弓弦矻矻拉紧,杜宗文将刀链旋动,面色凝冷:“康居鲁,我在长安留了嘴,我死康谦也活不长!”令狐建再次望向康居鲁,他并不知道具体是何事。康居鲁怒目相瞪,立掌如刀,使劲一挥。

“射!”令狐建再次下了令。

“慢!我有话说,要紧的话!”李青还想拖一拖,也许王走蛟就领着官军到了。家丁们缓住了,希望能得到再次确定,其实他们都有些忐忑,杀人放火是一回事,杀官造反是另一回事。

“咴咴咴!”马声嘶鸣,蹄声震响,从柏林里冲了出来,鞍上好像有人。令狐建目光为奶糖所引,一时迟住了。紧着,前面马车左近的家丁惨叫着乱了起来,明显是受到什物的侵袭。

“射!”康居鲁大吼一声,拔刀迎向白马。

“嗖!嗖嗖!嗖嗖嗖!”有人放了箭,有的转身射向了奶糖,更多的射向了马车。刀链早已舞圆,如铁钟般罩着杜宗文,同时也护住了身后的李铁拐。箭矢如蝗,却如扑灯之蛾,至而不至,在灯罩上乱撞。

“鬼呀!有鬼!”有人大呼,惨声迭起。令狐建怒斥,踢马寻了过去,他不是不信鬼神,而是不相信鬼神会显身出来帮人厮杀,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此等事!

白马上是一个穿青绿袍的汉子,这厮大概是怯了,两马眼看撞上,却先将马一拨,人也藏到鞍里,径望着前面去了。康居鲁转马再追,取弓在手,也不瞄看,抬手便射,酒家主事不是他的本色勾当,弓马才是。

眼看要着,那绿袍汉却是一滚,似乎是跳了马,眨眼再看却又回到了鞍上,轻捷如此,真是猿鸟不如!

“马踩来!马踩来!”令狐家的家丁们大乱起来,没人再朝马车射箭,各自逃避,他们骑了马,可是都栓在一里外。

令狐建看到了鬼,全身发黑,挥着双刀,窜上滚下,动作敏捷,他果敢拔剑踩了过去,这不过是个黑昆仑罢了!

磨勒其实醒了有一会了,只是他直到杜宗文嚷出声来时才知道场中的是朝思暮想的主人。田梁丘对他不错,给他用了最好的金创药,最好的汤药,暖衣美食,早晚问候,可是他已经有主人了!

他的伤也没有完全好,可是他现在拥有无穷的力量。马踩了过来,他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气味,这是他的马:“辛恩!”赤马听声,即时收住蹄子,人立起来,嘶叫不已。

磨勒前滚,猛然跳起,双刀就劈了下去。令狐建一身力气都在腰腿上,勉强使剑遮了一下,鲜血涌出,便跌下了鞍去。磨勒翻身上鞍,意气百倍,轮舞双刀直奔杜宗文。

令狐建的家丁虽使得刀,拉得弓,骑得马,却也不过使得、拉得、骑得,比不上正经军汉,更比不上江湖上的恶汉。

杜宗文不是军汉,却是个大恶汉,他的“小鬼杀”应付起来这些喽啰来并不吃力,更何况这厮们也没有几个在这时还有心与他拼命。磨勒骑着辛恩驰过来时,几乎还没有人抢进过他的身前两步。

“主人!”

“勒哥,且杀贼!”磨勒却还是滚鞍下马,捧着杜宗文的两脚吻了吻,这才翻身上马。

奶糖又跑开了,同时也将康居鲁带走了,也不知鞍上的是谁!杜宗文回头,猛然想起了车中的郑娘子,流矢转身去救,他不希望她的身体能好好的入土,而不是烧成一团灰烬。

燃烧的车门打开了,郑娘子还躺在那里,衣服成灰,头却成了一团火焰。杜宗文呆若木几,心如刀割,他竟然连她的遗体也没能保护好,使她受到了火焚之苦。

“郎君,有贼杀来!”地上的李青大嚷一声。

杜宗文回过身来,吴勾在腰上也忘了,地上拾了一柄刀便扑了过去,左右挥砍,有如虎狼。

康居鲁再转马过来,见场上立着的已剩不了几个人,果断放弃了白马,将马一夹,直抢向杜宗文。白马鞍上那汉子见了,却从斜刺里咬了上去。磨勒的一只眼睛永远留在杜宗文身上,见一骑奔过来,果断迎了上去。

“找死!”

康居鲁大吼一声,铿铿两声,谁也没有留住谁,两马一擦而过。康居鲁狠踢座骑一脚,挟着风雷直抢杜宗文。李青寻不到弓,捶地大喊。杜宗文猛然回头,那贼已经到了眼前,似乎是避无可避了。

康居鲁两眼放光,发出一声胡啸。突然,眼角却出现了一道白光,紧着他便飞到了天上,一阵天眩地转,扑通一声砸到地上。

“好快的剑!”李青欢声大喊,白马冲出,一剑削头,快准狠,眨眼之间便完成了。赞叹之间,那马上客便跃到了骢马鞍上,继续向着人跑,轻捷得鸟雀也不如。

奶糖向前跑了一段便折了回来,打着响鼻蹭到了杜宗文身上。杜宗文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那是古长丰呀,他怎么在这里?莫非他没有去投军,就藏在这松柏林中?

令狐建伤了腿,已吃家兵背着撤到了栓马处,撤下来的也不止他,拢在一起还有十五六人,本来还要上撵着人上马,却猛然望见县城方向有大队火把过来了,猜是县衙发了兵,再也不多想,呼众上马便跑。

雨还在下,古长丰骑着骢马消失了,火焰已经完全将郑娘子吞没,李青躺在地上,感觉自己要死了,也可以无愧的死了。磨勒朝着马车跪着,让他的方式为郑娘子祈冥福。

杜宗文也忘了跪,只呆呆地杵地那里。

县驿二楼房间内灯烛明煌,左侧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似吃怒牛撞了也似。杜甫抱着杜鹓儿急促的踱着,既担心着儿子的安危,又为适才发生的事感到后怕,现在地上的尸体虽已吃人拖出去了,血迹还在,奇形怪状的一大滩,黑殷殷地冒着鬼气。

若不是梁崇义一头撞过来,及时出现,他和女儿已是两具血尸了。这人为何要刺他,他实在思想不来,自己与世无争,与人为善,没什纷争的。孩儿与花金刚那事不也了了么?

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