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老太太
屋子的光线也不是很好，因为张妈妈的话，月牙儿到头也没有敢抬起头来看看徐老太太，徐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也不知道。
按理来说，老人都喜欢住在阳光充分的地方，这样光线阴暗还有些潮湿的地方，徐老太太竟然用来住着，月牙儿不明白，带着疑惑走出来的时候，月牙儿才发现方才被自己碰过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上了整整一排的蜡烛。
这些蜡烛无一例外，全都是白色！看的月牙儿觉得有些紧张。
走出房间，张妈妈还是跟在后面，月牙儿看见外面的阳光，不觉得有些刺眼了，方才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怎么着院子中间种了这么多菊花，月牙儿想走过去看看，张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少奶奶，已经给老太太敬茶了，您可以走了。”
月牙儿点点头，不敢过多停留，只是瞥了一眼一边的菊花，便让玲玲扶着走了:“玲玲?”
看着玲玲有些走神，月牙儿小声道，玲玲抬起头来，方才脸上的委屈已经不见了，一张单纯的笑脸看着月牙儿：“少奶奶？”
“玲玲，你见过徐老太太吗？”自己没见过，可是玲玲在这里应该比自己的时间长，应该会进去伺候过，见过吧，可谁知玲玲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徐老太太多大了？”方才自己在外面听着徐老太太的声音，实在是没法分辨着妇人的年纪。
玲玲扑哧一笑，两只手撑开老大：“这么大了，以前的时候，徐老太太就这么大了，现在比这个还要大了。”
月牙儿也着实是被这个小姑娘逗笑了，进来徐家一天多了，唯独玲玲让她觉得还算是正常的，不管是这个家，还是凶狠的张妈妈，亦或者是一直没有见过的丈夫，深藏不露面的徐老太太，都让月牙儿觉得有些喘不动气，这徐家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那你是什么从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月牙儿蹲下身子来轻声问道。
玲玲很是认真的看着天空，两只小手开始胡乱的数：“一，二，三少奶奶，我也记不住了，可能是五年，可能是八年。”
“你什么时候来的自己都不知道吗？”月牙儿有些疑惑，玲玲摇摇头，她好像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少奶奶，您不能随便问这些的，你不知道，徐家很可怕的。”
虽然只来了一天，但是月牙儿也感觉到徐家不对劲，听见玲玲这么说，她觉得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来了：“那你告诉我，这里那里可怕？”
玲玲摇摇头，不肯说，好像是防贼一样的四处张望，最后确定周围没有人在偷听她们说话，这才在月牙儿的耳边轻声说：“这里好多犯错的人都被送到那个小房子里面去了。”
看着玲玲指着的徐老太太房间屋顶上的一处小房子，这小房子周围都是用黑色的布围起来了，偶尔一阵阴风吹起来，阴森可怖的。
“什么意思？”
“少奶奶，您不能犯错，您要是犯错了，您也会被送进去的，玲玲犯错了，也会被送进去的，到时候玲玲就看不见少奶奶了，可是玲玲喜欢少奶奶。”好像自己真的要被送进去了一般，玲玲开始啜泣。
“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的，你放心，我不会犯错的，你以后叫我姐姐就好了，不用叫我少奶奶的。”说实话，从嫁进来一直到现在，自己都还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月牙儿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少奶奶。
“不行！您就少奶奶。”玲玲似乎有些害怕，赶紧摇头:“玲玲，就算是你没有见过徐老太太，那这里的人伺候着的人，都没有见过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徐老太太身边只有张妈妈伺候着。”玲玲说完，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个人现在还在徐老太太院子门口，似乎是害怕张妈妈突然出现，玲玲赶紧拉着月牙儿往回走。
回到自己的院子，月牙儿也没有什么事情做，随手将床边的针线包拿出来，方才看见玲玲的衣服都已经破了，许是被张妈妈推的：“玲玲，过来，我给你缝衣服。”
“少奶奶，您真好。”玲玲将外面的小褂脱下来给了月牙儿，月牙儿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没有人说话，已经将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当作自己的妹妹了：“给你绣个蝴蝶好不好。”
彩色的线在月牙儿手中飞舞着，不到一个时辰，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就将玲玲的衣服补好了：“哇塞，少奶奶，您真的太厉害了。整个徐家，除了徐老太太，没有人比您绣的更好了。”
徐老太太的绣工很好？想到这里，就又想到今日自己去敬茶的时候，想起来那个阴森的房子，月牙儿就有些害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上午敬茶以后，一天都是淡淡的，晚上玲玲被张妈妈叫走了，好像是做什么事情去了，这一大家子也没有几个使唤的人，月牙儿有些疑惑，好像自己身边就只有一个玲玲，徐老太太身边只有一个张妈妈，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夜间一直到上夜了，玲玲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这小丫头也是慌慌张张的把门关上了：“怎么了？”月牙儿看着玲玲这般慌张，问道。
玲玲摇摇头：“我怕少奶奶冷了，最近总是刮风。”
没有再去多想，月牙儿将身边的一张小床收拾出来：“玲玲，你住这里吧，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或许真的是做活累了，到底是个孩子，玲玲欢欢喜喜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外面月色确实是有些凉了，月牙儿披上一件斗篷，走到窗户边，这一天她疑惑重重，玲玲说很多犯错的人都会被送到徐老太太房间屋顶上的小黑屋子里面去，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难道是她不敢再往下想了，那自己那？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天说错了什么话，就被送进去了，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照常的安静，甚至连过来让月牙儿过去给徐老太太请安的人都没有，张妈妈也没有出现了，这样的日子安静了三四天，一直到那天，张妈妈过来了。
“少奶奶，这两天住的还好吗？”今天的张妈妈倒是有些和蔼，弄得月牙儿有些不适应：“还好，就是这院子着实是挺安静的，玲玲一个人还小，我看张妈妈还让她去做活，您看能不能再添几个人?”
“少奶奶，这徐家的下人都是有数的，不能随意的添加你不要担心这些了。”听见月牙儿说这话，张妈妈神情似乎又紧张起来。
有数的?一直到现在，月牙儿见过面的仆人，总共只有玲玲和张妈妈，其他人那？
“我知道了，张妈妈下次让人来将这房间门窗纸重新弄一弄吧，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刮风，刮得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听月牙儿这么一说，张妈妈脸色一改:“什么？阴风？少奶奶可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没有。”听月牙儿这么说，张妈妈轻松了不少，目光却顺着月牙儿的屋子看向东南方向，月牙儿顺着看过去，张妈妈在看什么？
“对了，我想问一下张妈妈，徐公子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成婚已经五天了，我也没有看见过徐公子。”一时间要称呼相公，月牙儿还是有些不适应，有些生硬的叫了句徐公子。
张妈妈微微一笑：“少奶奶，公子现在在老太太哪里，这两天公子生病了，就在老太太哪里养着了，您是新进门，老太太说了，等到公子病好了，就让他跟您圆房。”
虽然这张妈妈说辞听起来没有什么缺陷，可是月牙儿总觉得张妈妈在骗自己:“好，麻烦您照顾公子身体了。”
“应该的，少奶奶没事就做做针线吧，不要随处出去走。”张妈妈转身离开，过了一会玲玲回来了，手里面端了一盆脏水。
“你去干什么了？张妈妈方才将你叫出去，让你做什么了？”月牙儿看着玲玲一张笑脸脏兮兮的，拿出来手帕替她擦拭。
玲玲赶紧将门关上：“少奶奶，玲玲不想给死人擦牌位了。”给死人擦牌位？这里虽然阴森森的，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牌位：“什么地方？”
“就在那里！”玲玲指了指房间的东南方向，这不是方才张妈妈一直看着的地方吗？那是什么地方，死人牌位？
“玲玲，你告诉我，你都看见什么了？”
月牙儿很着急的想要知道，这座宅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将自己关在这座院子里面，哪里也不让去，看着月牙儿着急，吓得玲玲一个起身，手中的脏水:“哗啦”洒了一地。
“少奶奶”
“你放心，没人会知道的。”
月牙儿知道，她在害怕张妈妈。
“有好多死人的牌位，少奶奶，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