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三）
……
京营一处偏僻的校场营房内。
灯火通明。
三张大方桌做了近二十人，此刻都是欢声笑语的吃着丰盛的酒席。
“各位兄弟，咱们终于是熬出头了。”黄调焕站起身，举起酒杯说道：“来，这第一杯酒，为了皇上的英明神武慧眼识珠，干杯！”
“干杯！”
“嘿嘿，少爷，你就是那枚‘珠子’吧。”十四五的小丁笑嘻嘻的说道。
“那当然，少爷我是夜明珠！”说罢，就耍怪着凑近旁边的一盏油灯：“你看，亮不亮！”
“嘿嘿，油光发亮。”
“讨打！一边去，大人喝酒，你毛头小子吃你的肉去。”
“我都十四了！”
“那也是毛头小子。”说完，就不在理会还想要分辨的小丁，再次举起了酒杯，说道：“这第二杯，为了咱们过去近两年夜以继日的努力，干杯！”
“干杯！”
喝完之后又倒了第三杯，说道：“为了今天的‘吕宋大铜炮’被宫内和兵部验收合格，干杯！”
“干杯！”
之后又倒了第四杯，说道：“为了更好的明天，干杯！”
“干杯！”
四杯之后场面更是热烈。
“好了，大家放开了吃！”
这时，一位四十出头却须发皆白的中年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黄公子，这三年多来从老家到这几千里外的京城，没有您，老林我早已在自责悔恨中成为一堆枯骨了，这杯，我敬您！”
说完，一饮而尽。
“哈哈，老林，言重了不是，咱们这‘吕宋大铜炮’你可是主力，至于想要感谢我，那咱就继续努力！”黄调焕说道：“至于你的那些事，我保证，只要我黄调焕活着一天，绝对尽全力会为你的亲人和乡亲们报仇雪恨！”
“我老林信您！”说完，就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定十两的银子：“黄公子，之前在建造‘吕宋大铜炮’之时，您二祖父为兵部尚书时尚能给咱们调配银子进行试验，可之后改任刑部尚书之后，这后面的银子可都是您垫付的，这皇上的奖赏，请您收下。”
“老林，你这是打我脸啊！”黄调焕脸色难看，说道：“咱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这么做，让我如何自处？”
“不是，黄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着急的老林，黄调焕哈哈大笑：“逗你呢，谁让你除了研究大炮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苦大仇深愁眉苦脸的。”
把银子推回去。
黄调焕说道：“之前宫内的司礼监掌印王公公同我说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明天就会来咱们这里的两位公公讲，说皇上极为重视咱们，以后一切的后勤需要都包了，所以，咱们以后不缺钱了。”
“可，可我听外面传，说皇上非常爱银子。”
“嘘！嘿嘿，你说的那是先帝。”黄调焕小声说道：“不过，咱们也确实要改进一下，现在的‘吕宋大铜炮’花费确实太高了。”
“嗯，我早就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之前为了最能快速成功，就用了最熟悉的，只要以后能有支持，我一定会造出更好更实惠的大炮。”老林说道。
“哈哈，那可太好了，老林你给了我一个惊喜啊！。”黄调焕说道：“实际上我也有一个惊喜，本来想明天在告诉你的，现在就同你说了罢，其实我二祖父这次派人来通知我的时候，还给我带来了几本书，里面就有一种大炮的铸造和使用方法。”
“什么书？
据我所知，火器一直都被皇家和军队视为极为重要的机密，而且这京城里生产火器和火药的‘王恭厂’即使很危险，但也要放在内城之中，看守的非常严密，难道，是黄尚书……”老林说道。
“那肯定不是！我二祖父可不会偷拿朝廷的机密私下给我。”
黄调焕说道：“是之前我二祖父在当兵部尚书之时，得知了一位，自己出资试验打造火器，并且还写成了书；
之前托人去看看能不能出钱抄写一本，可当时这几本书的主人身患重病已经不能认人，其家属就推脱了；
这次看到皇上重视咱们之后，又托人了去试了一下，恰好那家人也遇到了困难，就直接把书原本卖给了二祖父派去的人，今天就给我带来了。”
“我现在能看看吗？”
“哎呀！看我这嘴，就应该按照之前的打算明天在告诉你的，这一喝酒……算了，不让你看，你这酒也喝的不尽兴，走，去我房里。”黄调焕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
“酒肉与我而言，哪有火器重要。”老林双眼冒光的说道。
稍倾，两人进入了黄调焕的房间。
用火折子点燃油灯。
黄调焕指着床上随意放着的一个包裹：“诺，都在那了。”
看着几乎是立马扑上去的老林，黄调焕打了个酒嗝。
说道：“之前我粗略的翻了一下，有讲火炮的，也有讲鸟铳的，叫什么‘迅雷铳’、‘掣电铳’、‘鲁密铳’和‘火箭溜’，对了，那火炮好事是叫什么‘鹰扬炮’，里面不但有图纸打造方法甚至还有使用方法。”
听着黄调焕的话语，老林神情更是激动。
仿佛要触碰圣物一般，非常小心，双手颤巍巍的打开胡乱包着的包袱。
几本依然非常崭新的书本显出了它的原貌，从其外表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人翻看过，看到书页上的作者名，赵士桢著。
而几本书的名字分别是《神器谱》《神器杂说》《神器谱或问》《防虏车铳议》。
小心翼翼的翻开《神器谱》，老林仔细的看了起来。
稍倾。
就双眼冒光，情不自禁的的说道：“好书，不，是神书！以前我那些东拼西凑的经验，虽然能做出来，可是原因有不少迷惑，现在，当真是让人醍醐灌顶啊！”
“哈哈，对老林你有用就好。”
黄调焕说道：“这些你好好看，等明天那两位公公来了之后，我再试着拜托他们给皇上带带话，看能不能把皇家和军队方面的火器知识也给咱们一些，那怕不能直接给，让咱们去‘王恭厂’看一下学习交流一下也行。”
“这要是能成，那可太好了。”
“我估计多半能成，毕竟皇上对咱们很看重。”黄调焕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去和兄弟们一起热闹热闹。”
“行，不用管我。”老林连头头没抬一下的说道。
没有在打扰老林，黄调焕就回到了灯火通明的食堂。
“黄公子，你可不能尿遁跑了啊！”
“哈哈哈，那绝对不能！”黄调焕端起酒杯说道：“来，喝，今晚不醉不归！”
“干杯！”
一时之间，气氛更加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