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不懂啊！
“逃，不，是离开，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这群蠢货，跟这样的猪队友为伍，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岩第一时间想到乘此机会离开。
但转念一想，能逃到哪去？
这个时期，金兵大举南下，河东，河北，山东这些地方，处处烽火，到处都是烧杀抢的凶狠金人，百姓民不聊生，离开相州，吃的都找不到，同样活不下来。
就算勉强活下来了，也要面临官府的缉拿。
别忘了，他们三人身上都有刺字，标明了所属军籍和籍贯，身份，根本瞒不过去。
“妈的，不行就上山造反，这个时期，北方的河北、山东、河东等地，除了金人，还有许多吃不饱饭造反起义的农民军，不差老子一个！”
思虑半晌，刘岩恶狠狠的想道。
后世，绝大多数人都知道靖康之辱，知道金人二次南下给中原造成的沉重打击和伤害。
但很多人不知道，或者说印象不深。
金军南下前，河东、河北、山东这些地方，已经被宋庭盘剥的奄奄一息，百姓都活不下去了。
先是宋徽宗赵佶和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邦彦这些玩意，将天下搞的民不聊生，才有方腊、宋江等人造反起义。
紧接着就是和金国相约攻辽。
所谓的相约攻辽纯属扯蛋，宋军在辽军面前一败再败，压根没出什么力气，反倒让金人看到宋朝的虚弱，起了南侵之心，不提也罢。
金军灭辽后，宋徽宗从金朝手中赎回燕京及其附近的六州，随即派兵和官员驻守。
不管是攻辽还是赎回燕京等地，都花费巨大。
数十万宋军、各级官员北上，每天的消耗，更是个天文数字。
赎回燕京后，燕京驻军和官员的给养，同样是个天文数字。
这些钱来自哪里？
都摊派在了河北、山东、河东百姓头上，还要求百姓自己运到燕京交纳。
这还不是最狠的。
沿途各种关卡的吃拿卡要，才真正要命。
比如为了运送一石粮食，各种关卡的吃拿卡要，高达十几石到二十几石！
换句话说，维持燕京驻军和官员的给养，生生被扩大了十几二十倍！
这么沉重的负担，百姓如何承担的起？
所以，早在金军南下前，河东、河北、山东的百姓就已经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自然就是揭竿而起。
因此，金军二次南下的同时，也是各地无数百姓造反起义的时候。
事实上，所谓的南宋四大中兴名将，除了岳飞，全靠镇压农民起义起家。
韩世忠都不例外。
就连岳飞，抗金过程中，也顺带镇压了许多农民起义。
岳飞不提，说起韩世忠，早期那可真是一把辛酸泪。
在和西夏的战役中，立下功劳无数，甚至还有先登之功，那可是先登啊，如此大功，却只得了个无品进义副尉。
还是后来镇压方腊时，因为交好宦官王渊，才晋升从九品承接郎。
大宋的军功制度，啧啧！
目睹了宋军的无能，知道历史，清楚当今天下局势和未来走向的刘岩，迅速想到造反。
既然相州军不值的，又因为身上刺字，无法投奔别的地方，干脆造反！
乱世出英雄，说不定出头了呢？
“金兵走了！”
正在此时，耳旁传来高健的声音。
刘岩向后方看去，只见三百持刀牵马的金兵，早已穿出树林，林子里看不到半个金兵。
受伤惨叫的宋兵，倒是遍地都是。
除了运气背，被金军一开始飞箭射中的倒霉蛋外，基本都是被惊乱的战马踩踏所致。
嗯，还有几个是策骑狂奔，慌不择路下，撞到树上摔下来的。
‘彭’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刘岩掉头看去，却是从树上爬下来，在距离地面三尺左右跳下来的王德。
这厮显然余悸未消，一边手捂胸口大喘气，一边眺望树林的另一边，生怕金军去而复返的样子。
撇了撇嘴，刘岩转过头去。
刚才场面混乱，射杀了这厮没人察觉无所谓，现在金人已走，这么多人看着，再杀就不合适了。
除非铁了心造反！
“要不，杀了这厮，带着章雄和高健去造反？”
眼角余光瞥了王德一下，刘岩暗道。
入伍半个月，前身可没少被这厮欺负，临走前杀了王德，也算为前身出口气。
‘踏踏踏’
就在此时，林外响起急促的跑步脚步声，刘岩心中一凛，暗道‘难道金人真的回来了’。
但向脚步声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是先前看不到人影的田副指挥使，和他身后百余刀剑出鞘，杀气腾腾的督战兵。
刘岩注意到，田副指挥使和正在整顿步兵的步军统领张琼说了些什么，然后督战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在原地，另一部分被他带着向这边跑来。
除了知州汪伯彦，和他的副手通判赵不试外，相州军最高将领是三个统领。
即马军营副指挥使田慎，和步军统领薛广和张琼。
田慎虽然是营副指挥使，官职低于统领，但由于掌握的是马军，所以地位和薛广、张琼平级。
据前身记忆，薛广和张琼是本地驻将，一直统领相州兵马，田慎则是汪伯彦赴任时带过来的心腹，担任这支马军的统领。
至于三人能力高下，不好说。
但刚才炸营时，步军表现明显优于马军，田慎这个马军统领副指挥使甚至找不到人，结果似乎很明显。
“混账东西！”
带着数十督战兵，跑到惊魂未定的数百马军跟前，身穿精致华丽铠甲的田副指挥使，挥舞着手中钢刀，气急败坏的吼道：
“这么多人提前埋伏，竟然让金兵畅通无阻，朝廷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拿起你们的枪，立刻给我出去，配合步军歼灭那些金人，谁敢退后一步，斩！”
‘刷’
数十个督战队士兵，齐齐举起手中雪亮钢刀。
“……”
刘岩愕然。
这是什么操作？
金兵在的时候看不到人，金兵不在了，瞬间龙精虎猛，杀气腾腾？
给谁看？
看不懂啊！
但在督战队杀气腾腾的雪亮屠刀下，没法细想，只能丢下手中缰绳，和其他没了马的马军士兵一起，变为步兵，拿上枪，转身向树林后方奔去。
逃跑和造反都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