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我错了
南笙心里委屈像决堤的洪水,巴掌大的小脸上,却满是倔强,直愣愣地盯着他。
他的手顿在半空,微微一僵,秦沫连忙拽住了他的手,“算了,南哥,莫邪也不是故意的……”
到头来,居然还是秦沫求情!
“打啊!你问她,我到底有没有偷她的邀请函,你问啊!”她声嘶力竭地喊着,破了音,狼狈地像个泼妇。
南莫邪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蹿起来,秦沫温软地挽着他的胳膊,“走吧,不要跟疯子计较,走吧!”
“徐莫邪,要不是沫沫善良,我打断你的手!”
落下狠话,南笙被秦沫拖拽着,越来越远,南莫邪留在原地,敞开的领口肆意被人窥探着。
“看什么看!”她一记狠眼瞪了过去,抹去眼角溢出的湿润,转身迈开大步。
是,她的妈妈是娱乐圈有名的交际花,出道的那些年,花边新闻就没断过。
那又怎么样!
徐萧萧的行为不能代表她的人格, 凭什么, 南笙就认定她是个心肠恶毒的心机婊!
眼泪在回去的路上已经流干了, 处在风止崖下的别墅,宁静清雅,走进大厅,南莫邪扶着玄关换鞋,背后女人声音传来,“莫邪,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什么德性?
不就是衣服脏了,头发上布满了压稿,脸颊留着青紫的手印吗?
难道还奢望她回来的时候把自己清理干净,再装作若无其实地出现在这个家里?
她稍稍停滞,徐萧萧已经追问道,“跟你说话呢?你这丫头!”
“要你管!”
南莫邪突然拔高了音调,看徐萧萧的目光犹如在看宿敌,“你嫁谁不好,非要嫁到南家!现在你满意了?钱能买一切吗?嫁入豪门你很得意是不是!”
十年了,这袭话埋在心底像一根刺,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徐萧萧已经四十多岁,但保养得尤其好,肤白貌美,隐隐还能瞧出颜值巅峰时的风情。
她呆愣着注视着自己的女儿,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像是鱼刺卡喉,一个音节也没有……
“怎么?觉得我说得过分了?委屈了?”南莫邪像炸毛的河豚,瞪着徐萧萧,步步走过去,手里的鞋扔在了地上,“我到底是谁的女儿!你说啊!我没有亲生父亲要的野种吗!”
徐萧萧美眸里荡漾着惊恐,她知道南莫邪叛逆,但是没想到,这么叛逆,句句戳她心窝子……
“是我错了。”
好半晌,她才低下头,嘴里喃喃着,“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该去死,我死了,你就不会这么恨我……”
“死啊!要舍得死!早死了!”
南莫邪怒火中烧,徐萧萧永远也不知道,南笙一口一个“徐莫邪”叫着的时候,她自尊碎成了粉末。
“好,我死……我死!”
徐萧萧突然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眼泪湿润了面颊,“你妈死了你就高兴了,那我就死好了!”
又是这样!
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的不好!
“母亲”这个光辉的形象,在南莫邪心里又镀上了一层灰。
“疯子!撒手!”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试图抢走徐萧萧手里的刀子,拉扯之间,尖锐的刀刃却划破了她虎口。
“嘶——”
随着南莫邪吃疼,刀子“咣啷”掉在了地上。
“莫……莫邪……”
吵闹声戛然而止,徐萧萧看着南莫邪划破的手,鲜血不断溢出来,滴滴鲜红落在地上。
徐萧萧张皇失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莫邪,我不是我故意的,我……”
“怎么回事?”苍劲威压的声音压来,楼梯上,不惑之年的南震北叼着雪茄走下来,身边是倨傲清冷的南笙。
“震北,莫邪受伤了,都是我……”徐萧萧自责,胡乱抽出一团纸巾压在南莫邪虎口上。
南震北看了眼,轻描淡写,“南笙,你带莫邪去处理伤口,我有话,对你妈说。”
“她不是我妈!”南笙一如既往的抵触,甚至往徐萧萧扫去的目光都带着不屑揶揄。
“让你带莫邪进房去!”
南笙的不情不愿,南莫邪看在眼里,“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她赌气似地闷声不吭往卧房走,不知道别人的家庭到底是什么样,这南家,永远都像是硝烟不灭的战场,说不出的压抑。
伤口不是很深,但血止不住。
南莫邪压着伤口好一会儿,才笨拙地用左手将纸巾一点点撕开,这种小伤小痛她很有经验的,只要不去触碰伤口,等到一段时间,血浆凝固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缓缓地,她拉开了抽屉,取出碘伏,正想往伤口上涂抹,突然纤细的手腕被修长的指骨扣住。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少年蹙眉的脸。
南莫邪想来,南笙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一脸的不爽,好像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放开。”
她手肘往回抽,南笙却扣得紧,“你这是给自己赎罪?”
“呵!没必要!”南莫邪剜了他一眼,自己赎什么罪?
别说秦沫的邀请函不是她偷走的,哪怕就是她偷的,也是秦沫活该!仗着是南笙喜欢的人,明着暗着挑拨离间!
南莫邪也不奢望和南笙之间的关系能有多好,至少能和平相处,她想要一个安稳的家……
“我说了,我来!”南笙不耐烦地抢过了她手里的棉签,这个死丫头,以为自己有多能干?
南笙诧异,没有再动弹,瞧着南笙在自己面前蹲下,秀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眉眼的轮廓都细致清晰。
他们好像没有这么安静地独处过,每一次都是拔剑弩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碘伏擦去了血迹,她的手很细,像是水葱一样……
记得,她小时候学钢琴,后来,他恶作剧地把钢琴盖拍下去砸了她的手……
微微失神,他迅速剪开纱布给包扎好了伤口。
莫名地,南莫邪心里丝丝暖流,南笙总是桀骜不驯,但做事一丝不苟,连包扎伤口也媲美医院的护士手法。
“别误会,是我爸的意思,我可不想惹我爸生气,做个不孝子!”南笙站起身,不痛不痒地话语,却内涵着讽刺。
南莫邪面上波澜不惊,却下意识地攥紧了床单一角。
她想跟亲生母亲那样吵吗?
这些都是谁逼的!
谁也没再说话,南莫邪就这样僵直地坐着,不久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她的心,颤了颤。
晚饭没有吃,睡了一觉,母亲来敲过门,她没有应,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片。
风吹动着窗帘,南莫邪撑坐起来,睡了一晚,比不睡还要累,她抻了抻胳膊,强大精神。就要高考,她必须考到北方的城市,离开这个家!
清晨的阳光照拂着校园,晨雾里书声琅琅,她正往教学楼走去,道路中央,却杵着几个男生,中间的个子高,清瘦,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抖着腿。
南莫邪步子顿了顿,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人叫乾岳泽,是南笙身边的小弟,昨天欺负她的一行人里,最积极的分子!
她装作视而不见,错开了步子,试图绕开这些人。
“别走啊!莫邪小妹妹!”乾岳泽同步挪动了脚,死死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莫邪掀起眼皮子,气势不弱,“你想干嘛?”
男生嗤笑,视线肆无忌惮地从上打量到脚,最终停留在她脸上,“校花小妹妹,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衣啊?”
“无耻!”南莫邪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伸手推了过去,“死开!”
可是她的手推搡在乾岳泽的胸口,却被他轻松抓住了手腕,想抽回去,却已经力不从心。
“别害羞嘛!让我们看看又少不了一块肉,发育这么好,不就是用来勾引人的么?”乾岳泽笑着,眼神分给了身边的同学。
“你们干嘛!”
南莫邪突然吼出声,似乎声音大就能震慑住这群流氓。
“刺啦——”
衣服的领口被扯开了,露出白皙的香肩。
“别碰我!”
顷刻间,十来个男生已经将南莫邪围堵在中央,所有人的眼神都带着不怀好意的贪婪,好似一群饿狼,而她就是一块可口的肥肉!
她怕了,胆战心惊地目光,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向。
其他学生恐避不及,学校以南笙为首的流氓团体,敬而远之。
“莫邪小妹妹,我们就看看,又不是没露过,怕什么?穿性感内衣不秀,不是可惜了吗?”乾岳泽色眯眯地锁定着南莫邪。
这什么强盗逻辑!
不,他们本身就是强盗!
南莫邪出于防备的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盯着他,“关你屁事,呸!”
“你他妈的!”一口唾沫喷在脸上,乾岳泽脸色由白转青,就要发作,却瞥见闲庭信步走来的高挑身影,怒色褪去换上了一张笑脸,“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