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求
常开听了。
也开始有些纳闷起来。
要知道，现在的他，拥有的可是郭白龄的肉身。
按照黄子牧的说法。
【天命者】讲究的是灵肉合一。
就常开他本体而言。
属于【灵明】极强的那类。
至于肉身，那就.....勉强算是个玩意罢了。
也是如此。
常开成为【天命者】这两天。
就像是一台老爷车上配着顶尖发动机。
发动机难受。
老爷车.....它更难受。
毕竟高性能的发动机只要稍微一用力，老爷车就已经不堪重负，吱吱作响，更别说发挥出它应有的性能那等妄语.....
甚至就在刚刚。
他一个人呆在【得意坊】之时。
只是稍稍动用他的【灵明】，就已经听到了他的肉身，嘎吱嘎吱发出颤抖的声音.....
若不是常开福灵心至，选择将自己的【灵明】顺着命器——【红绳】转移。
恐怕现在。
【得意坊】内部的密室里。
已经多了一滩无人认领的血水了。
而如今。
借助着【红绳】上的那等玄奇，常开的【灵明】也是顺利离开了老爷车，进入到万里之外的少女体内.....
虽说少女与常开相比，年纪相差不大，但真拿那肉身与他来比，那却是可以说一句天差地别。
毕竟说句不中听的话语。
常开这些年月。
拼命活着，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哪还有什么机会来壮大肉身。
而在短暂的适应后，他也是发现了自己【灵明】在更大平台上的更多效用。
就比如说.....观察。
这等观察。
是世界万物，开始脉络分明，清楚万分。
也是身边众人，喜怒哀乐，根基来源，清澈见底。
甚至只要常开愿意。
他似乎能够挖掘到一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当然。
常开现在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般尝试。
毕竟这武侯府里，多得是卧虎藏龙之辈。像是郭文茹，一个女管家，就已经如此厉害，他可不相信府上没有更厉害的了....
而曾经高深莫测的修为。
此刻在他眼里，却也是清清楚楚。
也是如此。
他能够看到。
宴席中间，单论修为。
在场的众人里，有不少人并不会弱于那位癫狂的东瀛人多少。
甚至.....
常开悄悄地瞟了一眼旁边的吴中行，以及身后的郭文茹。
他可以笃定。
只要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位出手，那全身皆是癫狂的东瀛人，怕是连自家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但常开却发现。
面对那位东瀛人的猖狂。
这二人。
除了郭文茹脸上愤懑不已，真到具体动作，二人竟然半点也无。
也是如此。
常开才对心潮之中的郭白龄，提出了这番问题。
而郭白龄的回答，也让他一时恍惚起来。
难道郭白龄并不知道，他身边这二人的修为？
.......
许是看出了常开的疑惑。
郭白龄也是开始努力组织起语言来。
“前辈有所不知，这东瀛人虽然微不足道，但这些时日在街头闹市挑斗，也有个同辈寻衅的借口......”
“前辈应该知道，修士相搏，同类之中当然看修为高低，但修为相近，也抵不过对方拥有【天命】.......”
常开一听，也是明白过来。
怪不得在他眼里。
这五色灯光下。
这倭人身上携带着浓烈的酒香，好似因为这一场热闹的宴会中不胜酒力......然而，与这股浓郁的酒精气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是常开观察到的他的【灵明】，在他身躯之内，那点最为光亮的，也就是常开一下子察觉到给之命名的【灵明】，此刻却异常地清澈明亮。
在那浑身黑灰色的血肉纠缠之中，那点【灵明】犹如深邃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清明。
这份不同寻常的清醒，让常开也是瞬间明白过来。
这柳生舟，是在装醉！
他分明是故意.....
故意在这里大打出手，要落郭白龄几人的面子！
并且正是这点【灵明】存在。
象征着他.....是一位实力可怖的【天命者】.....
若真这么看，侯府上的这些年轻人，好像真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些人中，有几位也拥有【天命】，但是包括郭白龄在内，那身上最深处的【灵明】，也就是常开对于【天命】强弱的把握，感觉都弱于那位倭人。
只是为什么.....这倭人的【灵明】最深处，是那般混乱与干净？
这等矛盾的感觉，让常开实在纳闷。
而郭白龄话语还没有说完，她脑海中杂念纷纷。
高居脑首的常开。
不知道为何。
此刻。
居然能够读出她的念头。
自嘉靖一朝起，这些年朝中文武的纠纷。
高丽之战上，武勋世家愤愤不满的建言。
东瀛人这一趟明明不在邀请行列，是谁人出手将其安排进来。
......
等等等等。
只是一瞬间。
就让常开如同翻书阅卷一般，将整件事情推至面前。
甚至常开可以自夸。
就算郭白龄自己————因为她近日才回京师，对于帝国的政治局势不太了解，这些内容也是平日里听父兄一鳞半爪的言语。
与常开相比。
只能算是摸不着头脑。
“所以.....这倭人，其实就是有些人故意推出来，让他们来落你们武定侯的面子？”
言语是疑问句子。
但说出口来，却是肯定。
常开心里头，也是静若止水。
他前世。
真是见多了这等情况。
他工作的那所大厂。
就是这般模样。
明明这几年，可以靠着求之不得的东风，更上一步。
但那几个高管。
却是视那机遇为粪土，将机会当做攻讦的机会，成群结队，拉帮结派，进行着各种明争暗斗。
一件事情要是对方办砸了。
哪怕公司损失惨重。
但他们也要弹冠相庆，晚上商k唱上一宿。
他这等序列排在后面的高管，为了所谓大局明哲保身，已经耗尽了所有心力。
却在最后。
就因为自己不站队的态度，成了几方一同合力集火的目标......
他站在璀璨里。
旁边听着倭人用那蹩脚的官话喧哗。
但此刻在他心中。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寂静所笼罩。
他的眉头舒展，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淡淡的悲伤。
这满堂高客，只知道手中权力得再次分配，又有几人在意帝国兴衰，有几人在意百姓悲苦？
许是心中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担。随着思绪愈发沉重，他感到一阵阵寒意从心底升起，仿佛连空气也变得冰冷刺骨起来。
为了驱散这股莫名的寒冷，或是试图让自己的心情稍微放松一些，少女那如明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一旁静静摆放着的酒杯。
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此刻却也显得格外诱人。
她（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杯子，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与他内心的寒冷似乎形成了某种共鸣。
正当他准备将酒液送入口中的那一刻，动作却突然停滞了下来。
因为心潮之中。
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前辈。”
“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但说无妨。”
常开轻轻开口作答。
但是心里头却如明镜一般得到了答案。
“前辈。”
“能否身子让出给我.....我想要会会，这柳生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