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东瀛来人，开化党与三大教派
月光下。
这厮站立于会场正中间上，手中紧握着一把倭刀——这把刀身修长而锋利，刃口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的眼神迷离，显然是已经醉酒，但即便是在这样混沌的状态下，也难以掩盖其眼中透露出的贪婪与残忍。
满脸胡须杂乱无章地生长着，配合上那因长期暴露在外而变得粗糙黝黑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嘴角挂着一抹冷笑，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场合充满了期待。
常开正在那边旁观看戏。
却听得心潮中郭白龄一道清脆声响。
“糟糕！”
这位哪怕刚刚怀疑自己唤醒了极大灾劫都不变多少颜色的少女，此刻终于是变了神情。
这等模样，让常开倒也是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
“怎么？”
郭白龄顾不得分辨这位存在的态度，连忙解释起来。
“前辈有所不知，若是我猜的没有错的话，这人应该是东瀛国派来此处的使者......”
听到这里，常开心里有所想法，但在郭白龄眼中，却是玩味。
“哦？”
郭白龄怕常开不了解现在大势，便说得更多起来。只不过这等姿态，若是让青城山相熟的师姐师兄见了，怕是大惊失色......要知道自家这位师妹，一直以来清冷至极，怎么会这般模样。
而郭白龄哪怕知道，也不会在意，只是把自己了解的说了起来。
“这些年来，东瀛国君在那【万神殿】的资助下，视黎民为刍狗，把苍生为草芥，穷兵黩武，大兴兵事，在无尽之海上与我北洋水师不知道起了多少次纷争.....而前几年，我大明藩属高丽国内开化党作乱，寻帝国支援，东瀛国本就觊觎已久，拿了这等缘由，便出兵而去！”
常开闭目养神，这事情，他也知道。
这大明藩属仗着自家宗主国的淫威，对内横征暴敛，不思进取，致使人民生活日益贫苦，不得不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
斯密尔菲戈的马戏团里，就有一位高丽人。
常开对于这世道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也是如此。
他对旁人都瞧不起的高丽姑娘时常上点心，甚至有时候都让林大郎吃味起来，说他是不是看上了那豆芽菜一般的姑娘。
也是如此，那姑娘与别人关系都一般，就与常开特好，常开从她嘴里，也是了解不少那北方藩属国的事情。
就比如说，这些年月里，高丽有一首广为流传的歌谣“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
正是高丽国民间的真实写照。
只不过民间沸反盈天，那朝堂之上却还是置若罔闻，“长夜之宴无日或辍，倡优妓女演呈百戏，酒池肉林靡费巨万”。
到了最后酿成了【开化党之乱】。
开化党倡导开化思想，他们明白，高丽王室之所以这些年来如此暴虐，所持的无非就是背后的大明帝国，于是乎他们主张外结东瀛，内行改革，联瀛排明。
而这背后。
自然也是有着东瀛人的背后支撑。
“东瀛人狼子野心，自然也被中枢洞察其奸，这等撮尔小国认为帝国南北皆有战事，不得东顾，便倾力而来，却没有想到帝国雷霆一击，将他们美梦打碎！”
常开听了，也是微微点头。
郭白龄言语之中的水份也只能唬住那些完全不了解大明情况之人。
不说其他。
就这场高丽平叛。
哪怕是常开这等居于江南之人，也是听得报纸上非议不少。
是的。
非议。
就算当今高首辅手段强硬，如泰山镇蜉蝣一般，睥睨天下清流，但世间总有道理，你压得越猛自然反弹越深。
特别是这一场兵事时间点之糟糕，让这些异议者早就难以忍受。
甚至常开有时候在想。
若不是开化党寻得是与高丽有夙仇的东瀛人作为外援。
若不是他们政治手段太过低级，理念太过幼稚。
若不是北洋军速度太快，如雷霆一击。
恐怕那些时日的报纸还会有趣很多，才不会那般只是叫嚣了两天，就因为开化党不堪一击而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但是有些东西。
只有关注之人才会关心。
就比如绝大多数的大明人，只会把这等事情当做无关紧要的小事。
就连那边展露出敢于挑战大明帝国勇气的东瀛人，也只是当做偶尔吃了豹子胆的夜郎国人。
但却只有常开，因为上一世记忆的缘由，对于这隔壁邻国重视无比，自然也在报纸中边边角上努力寻找。
这等努力，也是寻到，那在非战之罪下的溃败中。
东瀛人是如何的进退自如。
也是如此。
常开甚至比郭白龄更快明白过来，他们来做什么。
郭白龄还在那边说着。
“柳生舟，原名胜海太郎，生于嘉庆年间，他出身贫寒武士家庭，自幼跟随东瀛剑首柳生柳生宗矩修习剑术，未到二十岁，就已经被评为隐有剑道大家之风范，只不过二十岁那年他被剑道馆除名，去学习西学。他因向幕府递交《帝国海防意见书》受到赏识，获得了入仕的机会。万历八年，柳生舟被派往海军传习所跟随亚美理教官学习，也是那时候，他踏入了【万神殿】的修行路阶.......”
“【万神殿】？”
常开轻轻开口，装作不甚了解的模样。
当然。
这等疑惑自然也不能说完全作假。
【万神殿】、【蒸汽教堂】、【灵力神教】这三个庞然巨物的名字，虽然就连帝国的妇孺都知道，但说句难听的话语，帝国大部分人，就连它们各自的势力范围在哪里都分不太清楚，更别说其他了.....
甚至常开，在斯密尔菲戈接纳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知道【蒸汽教堂】发的馒头最不打折扣，【灵力神教】的糖水味道最香醇。
至于【万神殿】？
不好意思。
前二者是通过【福禄膏战争】强行打开了帝国传教的许可。
这【万神教】起势不长，按照老金毛说法，前些年都在那两个教堂的围困下举步维艰，哪有机会来帝国闹事。
所以帝国也没有放开【万神殿】的传教许可。
因此。
这昆山县城里没有【万神殿】的传教士。
正是这个理由，常开是真不知道，这【万神殿】到底是什么情况。
郭白龄自然不知道常开的底细。
只以为现在鸠占鹊巢的这位，是哪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老家伙。
于是乎。
也是长话短说的科普起来。
“前辈有所不知，这【万神殿】本是欧罗巴大陆之主，但自从【蒸汽教堂】与【灵力神教】起势后，这【万神殿】是节节败退，最后没有办法，远渡重洋，去了新大陆那边避其锋芒.....”
“但许是天命不绝，这【万神殿】在新大陆上汲取了养分，这些年来，扶持了亚美理国，打退了不止一次欧罗巴大陆的进攻。”
“甚至近年来，还开始将自己的手掌，移向了东大陆！”
郭白龄说到这里。
也是忍不住叹气起来。
像是东瀛国。
这些年来日益猖獗。
帝国这些高层，谁不是心如明镜。
这必然身后有着【万神殿】做着后盾！
但偌大帝国，处处皆是困顿，哪怕以高相之力，却也有些望洋兴叹起来。
而常开也是在那边乐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也是明白起来。”
“这人无非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过来砸场子罢了。”
“那么为何？”
“你们不派人直接把此人打发而去呢？”
郭白龄听了这话。
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带了一丝苦闷。
“因为在场的，都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