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见皇子
周显庸所谓的好日子暂时停留在他的梦里。
一夜好梦，早晨醒来，小丫头清玉已经把给他准备的干净衣服送进来，想要服侍他起床。周显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做为一个现代的灵魂，无论如何他适应不了吃饭穿衣还得别人侍候的生活。
吃过丫头秀玉做的包子，豆浆，还有糖酥饼。周显庸把手头所有的银两都凑起来交给多福，让傲木嘎跟多福送去路云章府上，并叮嘱多福给王姑娘带个话，告诉她这些钱让她看着那些被杀的忠臣家眷，哪家需要就给哪家，能帮几个是几个，不需要跟他再回复。
周显庸嘱咐两个丫头看好家，自己带着多喜进宫去了，他需要尽快找个发财的路子，京城居大不易啊！不能开源，光节流能活出什么意思来。赚钱的事，得提上日程。
周显庸第一次见太子朱见深是在文华殿的演武堂，当时朱见深正在太子少傅戴坤的指点下练习射箭。看到周显庸被小太监领进来，朱见深没有停下练习，依然坚持射完最后四支箭才放下弓点头示意周显庸过去。
朱见深身量适中，头发有点稀疏，长眉朗目，五官周正，皮肤略深。大约先前听皇上提到过周显庸，他有几分好奇地问了周显庸好几个问题，知道周显庸是蒙古人，还让周显庸也射几箭让他瞧瞧。
周显庸并未藏拙，射箭骑马都是这具身体的强项，从小在马背上东奔西跑，战场上自保的能力都有，何况这种练习场。
太子还未长成，个子换算到现代也不足一米五，所以他用的弓是特制的五斗弓。周显庸长期营养不良，身高不足一米六，他能凑合用七斗弓。但是既然太子拿了自己的弓箭给他用。他就很轻松地射了三箭，箭箭都中五十步外的靶心。
太子和小他半岁的二皇子顿时激动起来。蒙古勇士真是不一般，两人围着周显庸请教他射箭技巧。
戴坤看着周显庸也是个孩子，估计他们孩子之间反倒更容易交流心得，就放心让他们彼此学习。
同在演武堂的除了太子朱见深，二皇子朱见潾，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作伴读看着大了许多，但周显庸看不出他具体职务。
这个年轻人看看日影已到了午时中，微笑着走过来提醒他们：
“太子，已经到了午膳时间了。”
戴坤走后，几个孩子更加无拘无束了。周显庸走在中间，太子和二皇子一左一右跟他边走边聊，聊蒙古勇士围猎狼群的情况。
活泼的二皇子话更多一些：
“为什么会选在冬季呢，饿了一冬，到春天狼的精力更不济，不是更容易抓住么？”
太子瞥一眼弟弟说道：
“春季是动物出生的季节，如果母狼被围猎抓住，小狼活不了。”
周显庸点头附和：
“太子说得对，还有一点，春季的狼经过一个冬天缺少食物补充，皮毛不好，卖不上好价钱。”
太子紧跟着问：
“一般围猎一群狼的时候，需要把这群狼全部打死吗？我听说狼的报复性很强，如果留下活的逃掉，以后它会报复得更残忍。”
“如果这群狼都被打死，那留在家里的小狼不就没有人照顾，很快就饿死了吗？”
二皇子跟着发问。
周显庸笑答：“我们围猎狼群的时候，会先采取分截的方式，把一群狼分成几群狼再猎取，这样，可以彻底消灭一些，放掉另一群。大概是因为这样做狼群的报复程度会小一点吧。
“至于小狼的照顾问题，那不用担心。其实狼和世上所有的群居动物一样，它们也有分工的不同，在出去狩猎的时候，会留一些狼照顾弱小，这样，哪怕那些全部回不来，仍旧可以保证小狼继续长大，不耽误繁衍任务。”
看到太子若有所思，周显庸紧跟着说：
“狼的智慧也很厉害，否则不会繁衍到现在也没有灭绝。狼王狼后一定是狡猾勇猛的，它们必得有能力收服群里其他的狼，才有支配和话语权。狼群里如果有其他成年公狼打败头狼，它就成为新的狼王，同时原来的母狼就不得不受新狼王狼后的支配，或者……”
不等周显庸说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开口道：
“太子，膳食堂到了。”
周显庸抬头看去，离膳食堂还有十几丈，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兴起，犯忌讳了，人类社会向来是讲究尊卑礼仪的，从古到今禀承世袭传承，爹是皇帝，年长嫡子顺理成章是皇帝，谁敢反抗，谁违逆人伦，没有德行，会被千夫所指。他本意想传达给太子一个理念，若想要支配别人，必得自己先拿出一套让别人信服的本领，却不料疏忽大意，急功近利了些。
太子若有所思地停顿片刻，半晌意味深长地对那年轻人说了句：
“覃昌，父皇还不曾删改孤的《论语》。”
“内臣知晓了！”
周显庸略一琢磨便领会了太子言外深意，警告覃昌不要太过谨慎。从覃昌的自称，他发现原来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是个太监。
“狼后会带着它的孩子们另外成立一个群吗？”
二皇子丝毫看不出仨人之间的机锋，仍旧在追问。
周显庸笑了：
“对，直到狼后的孩子们长大，里面又有一个新的狼王诞生。”
像所有二十一世纪八、九岁的小孩子一样，都希望有一个完美的童话结局。二皇子这样天真美好，未必不是他的福气。
午餐并不奢侈，总共不过四个菜，烧鹅，猪肉炒黄菜，豆腐烧虾仁，还有一碗粉丝干菌子汤，主食是烙的发面饼子，还有香米饭，肉素两种馅的煎饺子。三人一样的菜。
周显庸吃得相当快乐，这些菜是他穿过来后吃得最开心的一顿了。荤素搭配，营养丰富。吃到最后，太子和二皇子均放下筷子，盯着他稀奇地看着，这食量着实惊人。
周显庸豪放地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嘻嘻笑着道：
“二位皇子，见笑了，这几年我们部族东奔西逃的，有时候几天吃不上饭是常事，还未曾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时收不住口了。”
二皇子脸现悲悯之色，太子也同情道：
“最近你开府后，应该是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了吧？”
周显庸看了看周围侍候的宫女太监离得有七八步远。他招了招手，在嘴边拢了个喇叭，放低声音对二位皇子道：
“不怕你们两人笑话，我把皇上赏赐的钱都送人啊，送给几位遗孤。”
他说完在唇上竖了下食指，立刻扫了一眼那些宫女太监。他很清楚十来岁的孩子最是讲究义气，二位皇子同情心泛起，必然不会把这事传出去。
太子眉头皱起来，若有所思。二皇子着急道：
“我下午就去和母妃说，把我的用度拿些来予你，吃不好饭可不行。你瞧你这个子，可别长不高。”小孩子说罢，还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