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试探
入夜后，齐渊到了房间内，清点了一下身上剩下的银两，只余下了一两三钱加上数十个铜板。
原本仅有的一套换洗衣物落在了辉江城，这些银两还要买一套衣服，算起来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看来去了尚星城还得想办法找些银两才行。”
他轻声嘀咕一句，吹灭油灯后躺在床上。
他之所以要去寻找摘星楼，自然不是为了加入其中，只是他想着辉江城的事件是在摘星楼的管辖区域内发生的，不管如何摘星楼应该都知道一些消息，过去便可打探一番。
原本他还在发愁以什么方式去打探，但意外遇到了云轩，他的脑海中便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云轩白日里所说的他自然没有全信，真真假假的内容里，他觉得最可信的就是云轩确实在寻找启灵教。
而他身上，一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暴露了一些信息，让云轩怀疑他和昨日辉江城发生的事情有关，所以云轩才一直在试探他。
若是他所料不差，今夜云轩一定会采取什么行动来进行最后的试探，一但过了今夜，明日两人到了尚星城，就没这么适合出手的机会了。
不知过了多久，齐渊在黑夜中倏然睁开了双眼，双眸瞥向了窗户处。
来了！
黑暗中，纸糊的窗花被戳破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孔洞，一只极其细小的蚊虫从外爬了进来。
齐渊闭上了双眼，仅靠敏锐的五感判断那只蚊虫的行进方向。
在他的感官中，蚊虫速度极其的缓慢，沿着墙壁、地面、床沿爬到了他的枕头边，全程没有丝毫声响。
兹～
一个十分轻微的喷洒声响起，随后一股怪异的味道涌入鼻腔。
他只觉得这个味道从鼻腔涌入后直直冲入他的脑海，随即有一种醉酒的迷醉感出现，但只是一刹之后，他就完全恢复过来。
又过了一会，蚊虫爬到了他的耳朵边上，接着便是一个声音在他的耳旁浮现，声音很低，但他刚好能够听得清楚。
“你是启灵教的人吗？”
通过这个问题，齐渊很快便猜测对方应是使用了像似秘药一般的手段，而这种手段该是让他口吐真言。
他酝酿片刻，以低沉且模糊的声音呢喃道：“不是。”
“你师承哪个玄门？”
“师父说叫龙君洞庭。”齐渊编造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辉江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对方十分肯定自己和辉江城的事情有关。
齐渊早就准备好了答案：“辉江城出现奇门余孽，他们炼制了一种血尸，将所有的百姓当成了祭品。”
“你参与了这件事吗？”
“没有。”
“那为何你身上会有沁血丹的味道？”
沁血丹？
齐渊未曾听到这个丹药，但他猜测这个丹药或许和血尸有些关系。
“我见证了这件事，并从中逃得一命，但我并不知道沁血丹是什么。”
蚊虫沉默了许久，接着才问道：“你对炼制血尸的那些人持何种态度？”
“他们杀了我的师父，我去摘星楼的目的就是了解这一切，然后去找到血尸，杀了他。”
“血尸没有被消灭吗？”
齐渊觉得差不多了，该说的都说了，于是在听见这个声音后并未回答，而是眉头微皱，轻轻的动了下身体。
蚊虫瞬间噤声，许久之后才缓缓沿着原路返回。
待蚊虫离开后，齐渊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也并未睁眼，而是在脑海里仔细回忆了一遍刚才的问答，确定没什么疏漏后才陷入了真正的睡眠之中。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告诉对方一些内容，但又没有全说，并让对方知道自己和启灵教有着恩怨。
如此，对方便不会轻易离开，还有很大可能让自己加入他的阵营，就算成不了真正的同伴，也能共享消息。
对方调查启灵教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想来肯定有着自己的渠道，借着这个机会，他便能和对方共用这个渠道。
翌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驿站的一楼，吃过东西后再次上路。
刚走出去没多久，云轩就将话题过渡到了玄门之上。
“齐兄，若是这次你没能进入摘星楼，之后有什么打算？”
齐渊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想好。”
“其实昨日有件事我并未和齐兄说实话。”
云轩目光直直的望向前方，“临江城在破灭之前曾有个玄门，唤作云仙药坊，我现在便是这个玄门仅剩的一位传人，也可算作坊主。”
齐渊适时的表现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欲言又止，一时之间并未开口。
云轩转头望向他，将他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轻笑道：“若我没猜错，齐兄既然已经踏上修行路，那去摘星楼并不是为了获取修行法，而是为了获得一个身份吧？”
齐渊迟疑了片刻后才点点头。
云轩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的方形令牌，“这便是玄门碟牌，若是齐兄不嫌弃，我可给齐兄一份碟牌，只是要委屈齐兄在名义上变成我的师弟了。”
齐渊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思索，随后抬眸望向他，脸上多了几分警惕之色：“云兄，我们两最多算是一面之缘，我虽不明白碟牌的具体用处，但若是给我云仙药坊的身份，以后与我有关之事你定然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相信我？或者说，你如此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云轩淡然的望着他，此刻心中的最后一丝警惕才悄然落下，缓缓道：“齐兄你也对我说了谎话不是吗？”
“你并未躲过辉江城的这次灾难，甚至还有亲友死在了那里，而现在你之所以要去摘星楼，就是为了寻找辉江城的幕后黑手，对吗？”
“你怎么知道？！”齐渊神色微变，身体瞬间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不用紧张，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云轩平静道，“我先前说过，我能够知道鸟类看见的事，知道你的事情并不奇怪。”
“而我之所以能够知道启灵教的事情，就是因为碟牌，这个碟牌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身份证明，也是一个消息交换的证明，只要能够获得碟牌，你就能够知道龙庭调查辉江城事件的进度。”
“刚好，我这里多一份碟牌，也可以给你，要求十分简单，那就是我们合作，一起对付启灵教。”
他大大方方的将碟牌抛给了齐渊：“至于如何选择，自然是你自己决定。”
齐渊接过碟牌扫了一眼，手掌大小，上方是一条龙的雕像，下方则是长方形的框架，内里一面雕刻了“云仙药坊”四字，一面雕刻了“龙庭”二字。
“好，我答应你。”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