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篇章叁 自我救赎
这又是一个明媚的午后,金毛犬博尼趴在后院里享受着落日余晖下的微醺。我打点着手中的账本,好像又亏损了些本钱。我冲了一杯黑咖啡,忘记加糖了,不过配着奶酪吃起来很美味。
“叮咚”伴随着门的摇摆,晃动着铃铛的响声。
“欢迎光临,请随便坐。”
我背对着门,用汤布轻轻地沾抹着刚刚弄洒在账本上的咖啡。
“路易斯·威廉?”
这一声名字,感觉熟悉又陌生。我清楚记得,很久没有人叫过我路易斯了。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到的是一副令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只不过是一副变得苍白的眼眶。
“布瑞雅?布瑞雅!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
我放下手里的汤布,走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地拥抱。我皱着眉,红着眼眶,在这久别重逢的时刻,停留了许久,我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先让我好好看看你些,你的脸色有些差,看着你的黑眼眶,是不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我请客,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轻抚着她的头,红色的丝线帽子下没有血色的面容,我在把她抱在怀里时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我想吃你做的芝士烩面和烤鹿肉,再来一杯卡布奇诺好了。”
我用了今天上午进到的最新鲜的鹿肉,中火慢烤,淋上酱汁。切了几片事先烤好的火腿,放到芝士烩面里,可以起到解腻的效果。
“你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路易斯。面条配上几片火腿吃起来黏稠而不腻,鹿肉烤的外焦里嫩,口感很好。”布瑞雅细细品味着对她而言非常熟悉的味道。
“我学着米娅阿姨的手法,在鹿肉上淋了一些柠檬汁,起到提鲜的作用。当时她可是咱们孤儿院食堂里做饭最好吃的厨子。”
我们在谈笑间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我们一起在孤儿院的时候,十六岁那年的布瑞雅,真的很美。
“我患了胃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下个月在戈里斯莫有一场舞蹈演出,路易斯·威廉先生,我诚挚的邀请你来看我的舞蹈演出,这是入场票。”
布瑞雅从包里取出一张演出前排座位的票,从桌子上划到我的眼前。
“你和杰姆·劳伦斯联系过了吗?”
“明天他会开车带我去我爷爷生前留下的牧场。但在那之前,我们会再去一次耶格玛利孤儿院,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劳伦斯开着车,我坐在副驾。我从反光镜里看去,布瑞雅欣赏沿路风景,细风吹打在她的脸上,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轻抚着她的脸。我清楚,她现在很疼。我有种无力感,我把头伸向窗户,呼吸着空气,好像能缓解一点。
这里是一片荒地,以布瑞雅为首,我们三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说过耶格玛利孤儿院改迁了,你们不信。”
“呃,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去吃一碗蔬菜汤。”
那天我们在草原上肆意奔跑着,我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劳伦斯先生和布瑞雅踏着华尔兹的舞步。这些瞬间的场景,像一幅幅油画被纪念,被画在我的记忆里。
这里是一片红白相间郁金花丛,花丛中央有一棵树,树上挂着布瑞雅儿时玩过的秋千。布瑞雅说这是爷爷给她的生日礼物,她记得很深。
今晚我和劳伦斯睡在布瑞雅爷爷的房间,我点了一颗蜡烛。坐在铺着羊毛毯的火炉边,劳伦斯裹着被子坐到了我旁边。
“你也失眠了吗,劳伦斯先生?”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说我没有好好爱她,她说我疯了。我帮她擦眼泪,我好像忘记我说了什么,我很惭愧。”
“我在看一本书,名字叫《天鹅之泪》,故事的内容是女孩死后的灵魂化作了一只天鹅,用眼泪为他病重的丈夫实现愿望。”
“你是爱着海瑞娜的对吗,威廉?”
“或许,她从未离开过我。”
演出开始了,舞台上拉开了帷幕。她伸出了手,光打在她的手心上。这一刻,她是像花火那样般的绚烂,她在万众瞩目下绽放着。她扭动身体,配着音乐和灯光,做出本场演出中最高难度的动作,她做到了,她倒在了舞台上。
舞台的灯光熄灭,拉上了黑色的帷幕。我看到劳伦斯,他在哭。那个夜晚,她在观众的惊呼中陨落,时间好像被放慢了。
凌晨的病床上,月色伴着寒风透过窗帘映在布瑞雅的脸庞,“可以说一句你爱我吗,杰姆·劳伦斯先生?或许明天我就醒不过来了。”
今天下雪了,牧场被转让了,我又回到了这里。花丛中我再次找到了那棵树。我撑着伞,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挂在树上落满积雪的秋千,沉默了许久。我知道,后来那棵树和秋千都被一场大火烧掉了。
Our love is just like the wind,
我们的爱就像风,
You can't see it,
你虽然看不到它,
but you can feel it.
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I'm here,waiting for the wind
我在这里,等着风
and waiting for you.
也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