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变脸的速度
徐文武顿时坐蜡，莫说他不知道赵建军家里的情况，就是知道也不敢随便接话——接得不好，得罪老赵头；接得好了，那又要得罪赵八一她妈。
他的额头开始出现汗水，眼神也变得躲闪，不敢直视老赵头。
“怎么，很难回答吗？”
听着老赵头越来越不爽的声音，徐文武赶紧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讪笑道：“叔，军子平时不和我说家里的事，我们平时说的最多的就是去哪里打猎啊、砍柴啊之类的事。”
老赵头一脸怒气，这无赖子莫非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徐文武眼见要遭，赶紧将肩上的柴晃了晃：“叔，你看，这就是今天我约军子去砍的春柴。”
老赵头将信将疑地往家走，一到家，就冲着赵建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今天去砍春柴了？”
赵建军一愣，他很确定，父亲是从正门进来的，根本不可能看到堆在屋后的柴禾。
“爸，你怎么知道？”
老赵头嘿嘿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你爸我知道的事情多了，你那些朋友，我看除了那个叫徐文武的还行，其他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建军深以为然，重重地点了点头：“爸，你放心吧，我以后只找徐文武，再也不会和其他人来往了。”
赵八一也在一旁为赵建军说好话：“爸，小军以后肯定不会再和那些人玩了，我亲眼看到的。”
她亲眼目睹了赵建军拿着柴刀和龅牙等人对峙，现在心里已经完全相信赵建军，相信他再也不会出去瞎混。
有了小女儿为赵建军背书，老赵头也彻底相信了，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绷着，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才笑呵呵地问道：“你们妈呢？”
“不知道，我们回来就没看到，铁蛋也不在家，妈估计是带他割猪草去了。”
老赵头只是借口转移话题而已，并不是真的在意老伴去了哪，听到赵八一的回答后，笑哈哈地说道：“你们都饿了吧，我们吃早饭。”
厨房留有煮好的螃蟹粥，仨人都饿了，各自端着个大碗，唏哩呼噜地喝着。
赵建军一边喝着粥，一边问老赵头检查得怎么样。
老赵头当即又将“妻管严”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大骂：“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刀砍的，把我们家的情况到处乱说。”
说到这，他猛地住了嘴，意识到这样说不对，像是自己很怕老婆似的。
赵建军和赵八一面面相觑，嘴角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老赵头将俩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登时无名火起，冲着赵建军问道问道：“是不是你出去乱说的？”
赵建军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爸，有没有可能，医生说的不是妻管严，而是气管炎？”
“啥意思？”
“就是气管发炎了。”
赵建军也不知道气管在人体的哪个具体位置，竖起大拇指，在胸口中间比划了一下。
“大概是胸口这里，有根管子，通空气的，发炎了，所以你经常咳嗽。”
老赵头和赵八一都惊疑地看向赵建军：“你还懂这些？”
“我不懂，只是听说过而已。”
赵建军讪讪地笑了，上辈子听了大半辈子广播，什么内容没听过啊，养身节目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他担心父亲和三姐刨根问底，赶紧埋头喝粥。
赵八一也没心思管赵建军从哪听来的，只是担心地看着父亲，埋怨道：“爸，你怎么连医生的话都听错，现在怎么办？要不，你下午再去一次？”
老赵头闹了个大笑话，正无地自容，听到赵八一的话，当即脖子一梗：“我才不去呢，这么多年都咳过来了，也没见咳死我。”
赵八一还想说什么，老赵头将碗重重一放：“不许再说了，我听错话的事也不许告诉你妈。”
赵八一撇了撇嘴，在桌下悄悄踢了赵建军一脚，示意他来说。
赵建军也不想触霉头，摇了摇头，悄悄说道：“别劝了，等会我去镇上卖松鼠皮，顺便帮爸买点药就是了。”
赵建军上辈子听广播，知道气管炎不是什么大病，已经完全放下心来，并不想再逼父亲去医院，等药买回来，吃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说。
不料他不准备劝老赵头，但是老赵头看他说悄悄话的样子却很不爽，大声问道：“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是不是在笑我？”
“爸，我们哪敢笑你啊，我们是在说买狗的事。”
赵建军陪着笑，灵机一动，将想要买只狗打猎的事说了出来。
老赵头一听，立即表示赞成，他心里想的是：“小军想去打猎挺好，这样就更没时间出去瞎混了。”
赵建军见父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心里大喜，笑嘻嘻地说道：“爸，妈早上给你的钱还没花吧，拿给我去买狗呗。”
“那不行，我等下得还给你妈。我们家你妈管钱，你要钱自己找她要。”
赵建军一听，顿时满脸失望，忍不住嘀咕：“还说不是妻管严，我看就很是。”
“还说，我看你是找打！”
老赵头吹胡子瞪眼，将手高高扬起。
赵建军赶紧喝完最后一口粥，将碗一放，笑嘻嘻地跑出门去。
“爸，三姐，我去镇上卖松鼠皮了。”
赵建军刚走到村口，就看到母亲背着猪草，拉着铁蛋往家走。
他赶紧跑上前，接过猪草：“妈，我来帮你。”
母亲顿时笑开了花，在村子里穿行时，逢人便说：“哎呀，我去梯田割猪草，小军还特意跑来接我。”
其实，根本就没人问她去了哪里，全是她在那自卖自夸。
母亲一路笑颜如花，直到回到家时，听到赵建军说了一句：“妈，给我点钱呗。”
母亲的笑容立即敛去，幽怨地问道：“你刚才特意去接我，只是为了找我要钱？”
赵建军大呼冤枉：“妈，我不是特意去接你啊！”
接着，他便将“想去镇上卖松鼠皮，顺便买只狗回来撵野味”的事情说了出来。
母亲当即把脸一拉：“你不是要去卖松鼠皮吗，到时候卖了钱买狗就是咯。”
赵建军叹为观止，母亲这变脸的速度，不愧和父亲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