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嫌弃的松鼠
赵建军讪讪地陪着笑：“妈，我这不是怕钱不够吗？”
母亲不为所动，淡淡地回道：“那到时候再说。”
赵建军听母亲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心里想着，万一钱真的不够再回来找母亲要。
他这样想着，便放下猪草，转身往外走去。
母亲忽然叫住他：“你等等。”
赵建军以为母亲要给自己钱，立即欢天喜地地转过身来，母亲却说道：“你顺路把铁蛋送回家去。”
大姐赵建国嫁到了同镇的另一个村，送铁蛋回家必须要路过镇上，顺路倒是顺路，不过只顺前半程而已。
尽管如此，赵建军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看望大姐。
他上辈子眼瞎后，大姐家也不富裕，但是依旧尽其所能帮衬着娘家。
赵建军心里对大姐也是有所亏欠的。
他朝着铁蛋喊道：“铁蛋，跟我走，我送你回家。”
然而，铁蛋却不愿意，他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母亲：“外婆，我不想回家。”
母亲见铁蛋这么粘着自己，笑得合不拢嘴，轻言细语地哄道：“那也不能一直在外婆家啊，学校放的插秧假就一个星期，明天就要去读书了。乖啊，你先回家，等放暑假了，再来陪外婆。”
铁蛋扁着嘴，幽幽地说道：“可是竹老鼠放到暑假不会坏吗？我都还没吃过竹老鼠呢。”
赵建军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合着铁蛋根本不是粘外婆，而是惦记竹老鼠啊——昨天赵建军捉回来的两只竹老鼠，一只被拿去卖了，一只准备留着今天吃。
赵建军就知道，铁蛋这个小吃货，说出来的话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母亲有些“破防”，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跟你舅舅一个样。”
“骂”完之后，母亲又小声地哄着铁蛋，铁蛋却依旧垮着脸。
赵建军缩了缩脖子，他这可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他见母亲一直哄不好铁蛋，不想耽搁时间，赶紧说道：“妈，铁蛋不就是想吃竹老鼠吗，你把竹老鼠拿来，我给大姐送家去不就行了吗？”
铁蛋一听，立即拍手叫好，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样子的话，我愿意回家。”
母亲气恼地瞪了赵建军一眼：“就你大方。”
说完赵建军，她转头看向铁蛋，无奈地笑道：“行，外婆去给你拿竹老鼠，回家后要好好读书啊。”
片刻之后，母亲取来竹老鼠。
赵建军接过竹老鼠，挂在腰上，拉着铁蛋，转身就走，担心走慢了，母亲又找自己麻烦。
果然，他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母亲的声音：“铁蛋，看好舅舅，别让他把竹老鼠卖了，那是给你拿回家的。”
赵建军脚下一个趔趄，回头苦笑：“妈，我哪会做这种事？”
母亲翻了个白眼：“你以前没少偷拿家里的东西出去打平伙，这两天是变好了一些，可是你这又想着买狗。”
赵建军哭笑不得，原来母亲是担心这个啊，他当即保证，没钱就会回家来要，不会偷偷卖掉竹老鼠。
母亲当即就变了脸色，大吼：“赶紧滚蛋，别在我面前碍眼。”
赵建军哈哈大笑，带着铁蛋一路急驰。
到了镇上，赵建军急着卖松鼠皮，先朝镇上的供销社走去。
到了供销社，赵建军拿出松鼠，询问营业员松鼠皮怎么收。
他本以为营业员会报出一个高价，不料营业员却说出了一番让他泄气的话来。
营业员说：“松鼠皮我们倒是收，不过不收整只松鼠。你要卖松鼠皮的话，得先把皮剥好，并做好防腐处理。”
赵建军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剥皮还好，防腐他可是毫无头绪。
他不死心地问道：“那松鼠皮是什么价格收？”
“通常从五毛到一块五，根据毛皮质量分不同等级……”
赵建军听到松鼠皮最贵才一块五，后面的话直接听不下去了。
他本以为捡到松鼠是发了大财，如今来看，这是捡了根鸡肋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出了供销社，赵建军迤迤然往公社而去，既然供销社不收松鼠，那就只能卖给胖子了，也不知道胖子愿意出多少钱。
到了公社食堂，赵建军找到胖子，又热情地称呼他为“领导”。
胖子嘴上连连否认，脸上却笑得红光满面。
他热情地拍着赵建军的肩膀，笑道：“不错啊，又捉了这么大一只竹老鼠。”
“领导，竹老鼠是送给亲戚的，今天主要是来卖松鼠。”
赵建军略微尴尬，将挂在身侧的竹老鼠往后拨了拨，拿出小了好几圈的松鼠。
“呃……”
胖子愕然，嫌弃地看向松鼠：“这玩意也做不了一盘菜啊。”
赵建军见胖子不愿意收，赶紧装可怜：“领导，您看我拿都拿来了，总不能又背回家去吧。”
“领导，您要不随便给点。”
“领导，我保证下次捉到好东西，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好吧，好吧。”
胖子在赵建军一声声“领导”的恭维下，终于松了口：“这只松鼠我收了。不过，你这松鼠也太小了，我也不好做成菜端给领导，我收来自己吃，就不给你算钱了，还是拿东西跟你换。”
“好的，谢谢领导。”
赵建军现在只求将松鼠出手，已经不奢望卖钱，能换点东西也聊胜于无。
胖子将赵建军带进厨房，指着堆在长桌上的一堆食材说道：“你看看，你想要什么？”
赵建军看着满满一大堆的各种食材，瞪大了眼睛：“我想要什么，就能拿什么？”
“那当然不行。拿肉不能超过两斤，蔬菜最多也不能超过五斤。要不然，我不好交差。”
胖子给出来的条件非常优渥，可赵建军却不是很心动。
他最初是想卖了松鼠皮买只狗，现在卖不了钱，反而只能换些肉或者菜，这份落差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建军看着满桌的食材，实在提不起兴趣，一脸的踌躇。
胖子见状，问道：“怎么，都看不上？”
赵建军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领导，不瞒您说，我本来以为松鼠能卖不少钱，想卖掉之后买只猎狗，现在却只能换点肉和菜，心里挺失落的。”
胖子听后，嗤笑一声：“卖只松鼠就想换只猎狗，你可真敢想象。”
赵建军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这确实是他弄错了，如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被胖子嘲笑，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他望着满桌的食材，心想随便挑点东西算了。
就在他准备挑选的时候，胖子忽然说道：“猎狗我是没有，但是我这有个东西，对你打猎或许有点作用，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