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入华阴城
时为十一月初，寒意渐浓，冷风瑟瑟。
林冲见山寨诸事大体已定，趋于安稳，各项工作在各处头领安排下都在有序进行，总算松了口气，遂架着一辆马车携张氏往华阴县城而去。
一来与张氏散心闲逛，二来将打造完成的一百只铜锅带去县城，三来留守华阴县的朱武来信，言说已将华阴县内情况统计完毕，整个县城基本为其掌控，张雍已被完全架空，是时候开始华阴县的开发计划了。
林冲与张氏驶入城中，但见市井街巷，和平安定，比及一月之前来到这里时，却也多了几分生机。
待入得县衙，值守差役竟皆认得林冲二人。林冲见这些差役也十分眼熟。
还不待林冲开口询问，值守差役便一齐拱手高呼：“见过林头领！”
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差役见林冲面存疑虑，主动开口道：“我等皆是少华山士卒，前次来此皆是跟着朱武头领，原先也都是这华阴县人氏。之前县衙内的差役在上月激战中大多身亡，剩余几人见知县丧权，便不辞而别。朱武头领见无人可用，便着我等在县衙内听差。”
这倒不是件坏事，林冲心道。
毕竟上山落草也不是件长远的事，即便日后自己做大，将他们编入军伍，说的难听点，也就是炮灰一枚，能最终斩获军功、扶摇直上的永远只有那么一小撮人。
现实就是这么冰冷而残酷。
反倒不如在这县衙之内做个差役来的安逸自在。
朱武在县衙内听得手下来报，言说林冲夫妇前来，赶忙到前厅迎接：“哥哥、嫂嫂别来无恙！想煞小弟也！我已将这华阴县内土地、住房、商铺等细细勘察，逐一编造成册。还请哥哥过目。”
几人寒暄一番后，朱武将林冲二人请入县衙，林冲径直走到堂前案几上，仔细翻看目录名册。
张氏微微含笑立在一旁，静静得望着林冲，满是爱意。
朱武则俯下身来，给林冲一一介绍，道：“我本欲在官府原本名册的基础上进行修订，这样省时省力，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结果带着名册去实地勘验时，竟发现实际情形与县衙昔日所统计者相差甚远。
或有田亩隐匿，或有屋舍错漏，名字、大小、方位等也大多无法对应。
无奈之下，我只得带上外面那些兄弟重新编纂，再籍着他们发动一些当地乡民，耗费大半月才编制出这套账册。”
林冲又拿起原先官府编纂的账册，两相对比之下，官府所编纂账册确实漏洞百出，甚至连文字语句都屡有错误。
这张雍果真是昏庸无能，林冲不禁暗中鄙视。
好在这朱武确是精明能干，不愧号称是神机军师，日后或许能有大用。
无论怎么看，感觉都要远远强于水浒原著中的朱武。
良久，林冲看毕，指着商铺名册中一处地方朝朱武道：“劳烦贤弟带我去这里一观。”
片刻后，朱武、林冲、张氏三人已站在那处商铺前。
此铺面位置颇佳，正位于华阴县主街——朱雀大街之中，人流汇聚。
此前乃是一座酒楼，后因华阴县城疲敝，生意不佳，酒楼老板也只好闭店回乡。
周边铺面也大多是关门歇业。
只有路边偶然可见零星商贩或摆摊叫卖，或游街串巷，增加了些许人气。
关于华阴县的发展方向，林冲心中早有打算。
为了赶上明年智取生辰纲这条水浒主线，今年必须在少华山这里打下坚实的发展基础，让其能够在自己离开的情况下独立运转。
为此，开垦土地和扩充人口自是缺一不可。
但两县一山人口皆是不多，每年更是会流出不少。
除芮城县外，少华、华阴两地耕地稀缺，粮食全靠外地供应。
官府又无多余钱财、粮种贷给乡民开垦新地，因此变成了恶性循环。
所以，林冲打算以发展商业为突破口从而带动人口回流，进而有足够的资金和人力去开垦土地。
不过华阴、芮城二县地处偏僻，既无名胜古迹、又无自然风光，那剩下的就只能靠人为制造噱头了。
现世的林冲曾对人为制造的噱头极为不屑。
直到某年某地的烧烤、麻辣烫、小土豆之类的概念大火，为当地创造无数财富后，才意识到此举的高明之处。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变法能手、改革天才，但拿来主义总还是会的。
模仿一下现世的政策，在华阴、芮城两县弄点噱头出来，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林冲指着眼前这些沿街铺面，朝朱武问道：“不知这些铺面现在是何人所有？”
“现下华阴城内商铺几乎全为张雍所有。原本这些其实都是当地百姓祖产家业。
但自张雍到来之后，变着花样行那巧取豪夺之事，将城内值钱店铺几乎全部归为己有。又开出高额房租和税金，寻常人家根本负担不起，这才弄的这华阴城日益衰败。”朱武答道。
林冲心道：这贪官有聪明的，就也有愚蠢的。
这张雍显然是后者。
空占一座城池，却不会利用，不仅捞不到油水不说，还惹得百姓咒骂，恶官之名远播其他州县。
空占这许多铺面又有何用？现在既无人租，又无人买，犹如废墟一般一文不值。
罢了，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山贼，眼下还是需要借着张雍之名行事，也不好把他给直接灭掉，就让他再快活几年罢，只要与我相安无事便可。
心下拿定了主意，让朱武领路，一行三人往张雍府上走去。
此时已日上三竿，不想张雍竟然仍未从榻上起身。
听闻林冲等人到来，赶忙顶着朦胧睡眼，一瘸一拐地前去门口迎接。
显是伤口还没完全复原。
想自己到这华阴县二十余年，何曾受过这般委屈！连个懒觉都睡不安稳！
但谁叫自己的家眷都在人家手上，又指望着人家给自己发放分红呢。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林冲在前厅等候多时，方见张雍从后堂出来，一副昨夜喝的酩酊大醉的样子。
这张雍，真是又懒又蠢，能在这知县位子上待了二十多年没出岔子，倒也真是奇迹了。林冲心道。
算了，还是不要跟这种人多费口舌了。
林冲于是直接说明来意，让张雍把他及其亲属名下的闲置铺面全部交与朱武打理。
张雍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反正都是闲置的空屋，直言让朱武自行处理，房契今日晚些时候直接派人送到朱武府上。
林冲、朱武二人对此倒不感意外，毕竟这些铺面他张雍全靠巧取豪夺，根本不花一分钱。
现在闲置无用，倒不如卖个人情给林冲等人。不仅能获得林冲等人好感，又能让自己多多赚钱，何乐而不为！
从张雍处离开后，林冲带着众人依然回到刚才那条朱雀大街上。
让从张雍处带来的小厮把这些铺面门锁全部打开，林冲带着几人逐一进入察看。
发现绝大多数铺面除了布满灰尘、蛛网外，均可以直接使用，内里桌椅、板凳、柜台等样样俱全。
遂命朱武着人手尽快将这些铺面清理出来。
又差几名县衙差役去街上将所能购买到的各种调料、香料各样均多买些，送至朱武临时在华阴租住的宅院内。
张氏在旁忍不住问道：“官人，你买那么多调料、香料作甚？”
林冲神秘一笑：“为夫要在这朱雀街上开一家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