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执灯人
“我还以为会有一个更霸气的称号。例如夜行者、超凡者、深渊行者什么的……”郑斜吐槽。
一个微胖青年露头插话进来：
“你说的这些，有的和我们‘暗月之盾’一样是超自然对策机构在其他州的分部名字。比如‘夜行者’就是荆州分部那边的人。而另外什么超凡者、深渊行者之类的都是其他私人性质超自然团体的名字。
“总之好名字都被人抢注完了，最后也就只剩下什么冒险者、攻略者这些普通叫法。然后上头就统一叫‘深渊攻略者’了。”
郑斜仰天无语。
结果罗世宁插了句嘴：
“别听他瞎说。实际上官方统一叫法本来就是为了直白简洁，就算没人抢注叫法最后结果也是一样。
“就好像医生、警察、教师，都是明白确定的职业名称。你总不能让官方在正式场合管这些人叫冥土追魂人和缉凶行者什么的吧。”
郑斜想了想，感觉自己无言以对。
龙君惠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
“不过获得超自然力量是有代价的。首先最直观的一点：即便成功通关，我们也并没有真正逃离深渊。每过一段时间，深渊就会再度找上我们，于是我们必须再次进入深渊中浴血拼杀。
“长此以往，想要从深渊中生还愈发艰难，而人们的理智也会在一次次心力耗竭后逐渐丧失，于是他们的灵魂就会愈发靠近深渊，甚至可以听到恶魔们在他们的脑海中低语。
“直到最后，他们的灵魂几乎泯灭，而肉体成为恶魔的眷属，是恶魔行走在人世间的触角。这也就是所谓的‘恶灵’。
“例如那个宋芸，就是这样一名恶灵。”
龙君惠淡淡的说到。
郑斜心里莫名的一紧。
灵魂愈发靠近深渊，甚至可以听到恶魔们的低语……
这是宋芸的情况，但……这不也是自己的情况吗？
难道自己也是一只恶灵？
自己脑子里那些声音，就是恶魔的声音；之前那股撕裂般的梦境，是自己灵魂愈发靠近深渊的征兆？
郑斜抬头看向龙君惠，只见对方嘴角含笑，似乎很满意郑斜的反应。
罗世宁接过话头说到：
“你这些年来看过很多次脑科和精神科，也看过很多次心理医生，因为你总是听到自己的脑子里有其他的声音在讲话。”罗世宁说到，“别这么紧张，这点信息我们还是很轻易就能拿到的。”
郑斜扭头看向对方：“但看起来你们好像并不担心，甚至还想要让我加入你们。”
“症状虽然看起来和恶灵很像，但放心，你不是恶灵，这一点我们能够肯定。”罗世宁说。
一旁的微胖青年微微昂扬着头，语气中带着极为明确的自信：
“深渊之门会向现世散发深渊中的能量，就像是对现世的污染一样。而成为恶灵的人，自身也会成为一个移动的污染源，被动向周围散发深渊的气息。虽然肉眼感受不到，但只要运用科技，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可以准确无误的检测出来，绝对不会错放过任何一个恶灵。”
此人名叫元彦博，是暗月之盾的技术专家。
“在你昏迷期间，我们已经给你做了极为详细的检测。你的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深渊气息，所以你绝不可能是恶灵，就是个普通人类。这一点我们非常确信。”
元彦博拍着胸口保证。
“而且只有进入过深渊的人才会变成恶灵。”罗世宁补充道，“我们查阅了历史资料和你的详细信息，确信昨天是你第一次进入深渊。所以就算你变成了恶灵，也是以后的事。”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事嘛，指挥。”元彦博对罗世宁后面那句话的假设很不满。
“可宋芸……”郑斜想说宋芸不也是突然变成恶灵的么。
“上个月在怀珠市医院曾经有一次大规模深渊之门开启，波及到了许多人，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事情压了下去。”队长龙君惠解释。
郑斜想起来，上个月的确有报道称怀珠市医院发生了一起大规模的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原来背后真相是这样。
“就是那次事件中，有一只恶灵在混乱中跑掉了。”元彦博懊恼的说，“我们当时没能追踪到具体对象，这是我们的失职。后来才确信宋芸就是那次事件中跑出来的恶灵，立刻要去处理。不过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宋芸已经变成……那样了。”
郑斜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先是宋芸双腿被意外砸断，然后在住院时遭遇了深渊之门开启。
一个失去双腿的小姑娘当然不可能在深渊中存活下来。
再加上她因为这次受伤积攒了很大的怨气，精神本就不够稳定。于是理所当然的被深渊中的恶魔占据，成为了恶灵。
然后在混乱中凭借自己控制他人精神的超能力逃出了暗月之盾小队的封锁，像个正常人一样回到了家。
然后在恶魔的影响下，她开始了召唤恶魔的献祭仪式，于是重新被暗月之盾盯上。
而自己这边也因为脑子里那声音恰好讲出了宋芸的故事，于是为了验证真实性也盯上了宋芸，还意外把她给弄成了白痴。
结果后来召唤仪式意外完成，深渊之门开启，自己被深渊捕获，通关之后遇到了方瑞一行人，被带到了暗月之盾。
全都连上了。
“所以，我那脑子里到底是什么？”
明白了这些之后，郑斜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不知道。”
罗世宁一摊手。
郑斜：“？”
“刚才龙队长已经说了，对于深渊的事情，我们还并没有完全探明。”罗世宁说，“我们只要能够确信你是无害的就可以了。”
还有一句话，罗世宁没说，但郑斜却能猜的出来。
如果有害……那放到身边监视着也比让他到处瞎跑更受控制。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会猜测，你很可能就是‘执灯人’。”罗世宁补充了一句。
“如果说恶魔是生活在深渊中，人类不可知、不可视、无法匹敌的诡秘存在，那么执灯人就是深渊的唯一克星。”
罗世宁终于解释起了“执灯人”这个词的含义。
“曾经有一位官方大佬这样说过：‘身为执灯者，天生不惧深渊’。每一位执灯人都拥有常人不具备的天赋和坚定的心性，帮助他们在深渊中来去自如，能够飞快的成长起来。
“你没有进过深渊，却能听见神秘的低语，而神智却没有被其影响。你以普通人的力量进入噩梦级别的深渊，却能成功通关，平安回归现世。
“这一切不同寻常的表现，都意味着，你很可能就是一名‘执灯人’。而若你是执灯人，这些不合理也就都有了解释。”
罗世宁说到这里，看向郑斜。
“超自然对策机构成立三百年以来，整个九州总共出现过十一名执灯人。他们每一位都是九州所有边缘人中领头羊级别的大人物，为我们对深渊的探索和理解作出了无数贡献。
“他们平定了大量的深渊之门，目前我们掌握的深渊攻略心得和资料中也有超过五成都是执灯人们留下来的，此外我们开发的许多深渊对策科技也少不了他们的心血结晶。
“正如他们的名号一般，每一位‘执灯人’都是所有在深渊中苦苦挣扎的边缘人渴求的领袖，是引领所有边缘人前行的灯塔。
“不过，这十一位执灯人中，有六位执灯人已经去世，目前尚还在世的只有五位。而执灯人虽然强大，但毕竟精力有限，事务繁重，不可能顾得上全国各地，多半都在各自的故乡范围内活跃。
“而我们东三州，也就是幽州、青州、扬州这三个州省，已经有超过百年没有出过任何一名执灯人了。”
“我们真心希望，你是我们的‘执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