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名武装
重新调转的枪口和如狼犀利的眼神,这时的哨长紧密观察着一切风吹草动,在双方都停止火力输出的情况下更加明显。
他朝后方挥手,佝偻起身子撤步,只等到后方出现更多的石头才停下,顺便和存有战斗力的另一名新兵汇合。
“哨长,我们该怎么办?哨长?”
新兵从腔调到身体,无一不透露出他的惊慌和手足无措,方才汹涌的对射差点冲破掉他的精神防线,如今的新兵更如一只惊弓之鸟,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信号弹。”
“哪里?信号弹在哪里?”
“出发前放在你身上了,别慌,好好找找。”
“好,我找。”
哨长并不擅长去安慰别人,尤其在这等紧要时刻,更无暇他顾。
眼看着新兵从腰间摸出信号枪,还没等伸手去接,信号枪颤抖两下顺着新兵的手心滑掉了地上。于是,新兵变得更加着急,汗水自额头渗出,在寒冷的天气里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新兵卖力去捡,哆哆嗦嗦到三次都没能捡起来。
“起开!”
哨长一把推开新兵,弯腰拿起信号枪,同时抽出了新兵装着的一盒信号弹,并命令道:“盯住烟雾的方向,看见有动的东西就打,别犹豫。”
“好,我不犹豫,不犹豫。”
紧张的氛围令这名新兵看上去不堪什么大用,可总好过另一个受伤了的。
那名伤兵捂住自己的肩膀直打滚,刘彣是扯着伤兵的衣领硬往后拖,等拖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强硬地按住伤兵的肩膀,低声警告。
“别乱动,再动会扯断的。”
“疼!”
“我知道疼,忍着点。”
“我要死了。”
“贯通伤,没什么大问题,你要是再乱动可就不好说了。”
好容易连哄带骗地让伤兵老实了,刘彣趁着消停的功夫检查伤口,如他所料,是近距离射击的贯通伤,子弹没留在体内。只是弹头在肩膀出口处爆掉了不少的皮肉,连同那里的衣服都被扯掉了一块,衣服和血肉更是在爆开的伤口处粘合。
血是眨眼间淌出来的,将拖拽的痕迹染上了些许红色。
刘彣拉开伤兵身上的急救包扯出一捆绷带,与止血带配合减少血液流失,最后用绷带把伤兵的胳膊和脖子系在了一起。
熟练的急救手法引起了一旁哨长的注意,当信号弹推进信号枪,他不由分说照着天上就是一枪。
红色的光球带着一声尖啸直达石林上空,划破了晦暗的天色,更惊扰到了这附近的异种们,让异种们投来疑惑和惊恐的目光。
那层遮挡了交战双方的浓烟正在散去。
刘彣一巴掌抽在伤兵的呼吸面罩上,严肃地叮嘱道:“还想要你这条胳膊就别乱动,听清楚了?”
伤兵点了点头。
刘彣尤不放心,伸出两根手指再问:“这是几?”
“二。”
“很好。”
确定这伤兵还有清醒的意识,刘彣满意地嗯了一声,再然后趴到地上,快速爬向那支掉落的棘钉枪。
哪知距离枪只剩一步之遥时,那个被托付警戒的新兵却急不可耐地清空了整个弹匣,一串棘钉不是击中了石柱就是射向了半空。
这一枪让暂时停歇的战场再度轰鸣而起,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另一方的子弹胡乱招呼,就是火力密度比初次交火低了不止一半。即便火力弱了,仍压得巡逻小队不敢抬头,趴在地上的刘彣还被几块扫飞的落石击中了后背。
在承受子弹招呼之间,哨长大声喊道:“要是敢碰那把枪,你就死定了!”
刘彣知道这话纯是喊给他听的,身体上根本不理会,一个飞扑稳稳抓住步枪,再翻回到石柱后面。
只略微低头一看,就很是随意地确认好枪支状态,他侧耳听着对面即将偃旗息鼓的射击声,在一次子弹装填的间隙转移掩体。
他找好了所能依托的掩体,刚好与哨长形成了互为犄角的交叉火力。
“混蛋小子!你胆子真肥啊!”哨长冲刘彣咆哮,“等完事了再找你算账!”
“到那时要杀要剐随便你!对面什么人?”
“估计是一伙私猎!敢和联盟军队交火!反了他们!”
“注意你十二点方向的石柱!那根快要断掉了!”
“什么意思?”
刘彣没直接回答哨长的问话,他以行动瞄准了所指石柱的上方,快速扣动扳机,一颗棘钉破出枪膛,把石柱风化最严重的地方打碎了一片乱石。当钉从石头里爆炸,飞溅的棘进一步增加了威力,乱石一股脑砸向了下方。
而那乱石所砸下的地方刚好是对方射击的位置。
只一枪过后,这把棘钉枪居然哑火了,撤下弹匣才知道,原来是先前用过这枪的伤兵早打光了子弹。
哨长瞬间弄懂了刘彣的想法,也对准那个位置射击,把那根石柱上部打得飞砂走石,成片的破碎石块自十多米高的地方往下砸落。等一个弹匣打完,那根石柱被射击的位置早千疮百孔到不堪重负,庞大的石柱尖滚下,如果那下面还有人,一定被掉下来的石柱砸死掉了。
这种直射变曲射的行为也只有配备棘钉枪的巡逻小队能用,对面简陋武器发射的子弹仅能在石头上留下一个小孔。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那块石柱尖砸到地上时,这片石林有一段时间短暂的震动,虽然很短,可震感异常强烈。
但当这场小小的地震结束后,整个石林出乎意料的寂静,静到如入深空。
三个手持棘钉枪的人认真听着来自石林的各种声音,他们预防着对方迂回包抄,也预防着一场突然袭击。
而在长久的寂静过后,猛然出现的车辆引擎声惊扰到了哨长,这可不是老山猫的叫声,听上去马力更足更威猛,对面那伙人一定是要跑。
怒骂一声,他鲁莽地跳出掩体,拘枪前冲,跑过中央平台,翻过掉下的石柱,从一片石林闯入另一片石林。但为时已晚,等他跑到有人类活动而留下痕迹的地方后,石林一侧的不知名载具行驶进了黄沙之中。
他懊悔不已,恨恨地放下了枪,任由背带垂挂到紧绷着的手臂上。
可以推测,当信号弹升空的那一刻,身份未知的武装力量已萌生了撤退的打算,他们无心恋战,更怕拖下去无法抽身逃脱。
由于尚不知对方来到边境的目的,哨长计划着搞清那些人的逃跑方向,以后再做打算。却只再往前追了两步又慌忙停下,因为正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埋了一根绊索,隐蔽在绊索尽头的还有一枚绊雷。
即便撤退得如此匆忙,那些人还不忘布置下陷阱,哪怕只是出于拖延时间的目的,其作战经验也算得上丰富,定然不好对付。
慢步跨过绊雷,下面的路变得小心翼翼,等从石林整个穿越而过,只看得到一阵被车辆卷起的沙尘。他取出望远镜调整好方位,多少辨识出那伙人的去向和所搭乘的车辆。
沙土的始作俑者是一台拉着拖车的中型牵引车,为了应对松软的地质拆掉了轮子,换上了接触面积更大的三角履带。优点是能更好地在沙地中行驶,缺点是牺牲了一部分速度,另外,牵引车车顶被开了块圆形天窗,一门重机枪架在了车顶上。
而车辆行驶的方向偏西北,一直开下去会到达巡逻小队常光顾的避风港。
现在还分不清这伙人是慌不择路还是早有预谋,哨长也只能将看到的信息汇总,随即原路返回。
回到石林空地,映入眼帘的是自己三名相互关照的部下,作为被看守人员的刘彣不知所踪,想来是趁乱逃了。
忍不住啐了一口,哨长不甘心地问:“那个混蛋呢?”
“他拿着我的枪跑了。”
回应哨长的是嘴唇都在颤抖的伤兵,正被自己同期入队的新兵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姗姗来迟的通讯员看着眼前被打烂的石头,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怎样一场激战,忙打探刚刚的交火,后被哨长以回去再说为由给搪塞掉了。
“那家伙叫什么来着?”哨长扫视着石林问通讯员,“我指的是被我们看押的混蛋。”
“刘彣。”
哨长闻言跳上了半块石头,以雄厚的嗓音呼喊四周:“刘彣!你逃不掉的!看在你帮了我们的份上,我会帮你在联盟说几句好话。但如果你继续躲藏,那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而且你拿走了属于联盟的武器,我们有理由认为你是在和联盟对抗。”
刘彣表现得相当强硬,拒不现身,也不发出一点动静,任由哨长如何劝告。
“你别想用沉默应对,想想吧,你身上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不可能在这种鬼地方活下去,所以听话照做是你唯一的出路。小子,我想你也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犯糊涂,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一分钟时间。”
哨长不止口头警告,在讲话时,那一双狼一样的眼睛跳动着,而且他无声的脚步在空地边缘踱来踱去,偶有风吹草动会立即调整枪口。
“时间不多喽!”
他端着枪瞄准了一根粗壮的石柱根部,仔细侦查过又面向全然相反的方向。
“还有十秒钟。”
“就剩五秒了!”
基本将近处走了一圈,哨长叹了口气,几个巡逻兵能听出哨长的那种藏在长叹声下的惋惜和憎恶。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既然如此,就成全了你的意愿吧,我和我的小队将会对你进行追捕,直到夺回遗失的枪械。期间,如果遭遇反抗,我们也将采取致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