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探河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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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一句话，从韩貂寺的口中说出与从孙厌生的口中说出，即使语气相近，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北狄世子反复琢磨着那几个字，愈发认为孙先生的意思，就是‘别去了’。
可‘别去了’也有两层含义呀！
到底是真心不让自己去，还是命令自己不许再去？
孙先生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不会真的动怒了吧？
北狄世子对上孙厌生的眼睛，顿时感觉‘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不会做呀。’有苦说不出来。
孙厌生见对方久久不说话，便认为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于是他拍了拍北狄世子的肩膀，以示宽慰。
怎知他这随便拍了几下，北狄世子便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着实把众人惊了一跳。
山河形貌图周围所有人，都费解的看着北狄世子。
孙厌生也在看着北狄世子，带着几分疑惑，“你干嘛？”
北狄世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刚才孙厌生轻拍的几下，让他感觉肩膀顿时犹如山岳垂压，五重山境的修为根本受不住这种力量，于是双腿一软……
他憋屈地紧咬着嘴，眼底带着恐惧之色抬头望着孙厌生平静的神情，满脸懊悔，“学生知错了，请孙先生原谅。”
这会儿轮到孙厌生满脸茫然，他问道：“你没错呀，你哪里错了？”
“不不，学生错了，错的离谱。”北狄世子挤出了黄豆般大小的泪珠说道，“学生不该为一己之私畏首畏尾，置苍生百姓的性命于不顾。现在想起来，惭愧得很。”他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抹了把脸抱拳又道，“学生愿听从苏神官调遣，任劳任怨，势要找出凤麟河涨水的背后根源，将功赎罪。请孙先生和苏神官成全。”
苏寒山瞧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有点忍俊不禁，心想果然还得是大师兄才能镇得住场子。
五月桃对这欺软怕硬的家伙露出恶心且鄙夷的神色。
苏解语双目微露寒光，低头不语。
另外几位附和苏解语和北狄世子添油加醋的世子公主们，也都是彼此眼神交汇，像是犯错了的孩子，默默低下头。希望孙厌生不要盯上自己。
孙厌生还是有点不太理解，“你可能会遇到四景之境的山上人，会不会太勉强了？”
眼里挂着泪水的北狄世子挤出难看的笑容，口是心非摇了摇头：“不勉强，绝对不勉强。”
孙厌生这才放心点了点头。伸手将对方扶了起来，不由赞赏一句，“不错不错，你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北狄世子顿时鼻尖一酸，眼泪又汹涌夺眶而出。孙先生要记着我的名字了，值了，都值了。
他弯腰抱拳道：“回先生，我来自北狄，仇虐。”
“求虐？”孙厌生诧异道，随后左右看了看，“现在吗？”
“不不不，不是求虐。”心有余悸的北狄世子赶忙解释，“是仇，仇恨的仇（qiu）。”
孙厌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苏解语和那几位一开始都心怀疑虑的世子公主，问道：“你们是不是也害怕呀？”
“哼，北狄世子既然都能舍生取义，我等又岂会甘心落于人后？请孙先生和苏神官赶紧下令吧。救百姓于水火，李高义义不容辞。”鲁国世子见缝插针，立场急转，抢先表态。他也是先前唱反调的几位之一。此刻耍了个小聪明，并且主动报出姓名，心想“孙先生这会儿应该也记得自己了。”暗自窃喜。
“高义兄高义。我们都愿听从孙先生和苏神官调遣。”南夏世子唯恐溜须拍马不及，被秋后算账。他也是先前附和之一。
黎国公主，下齐世子，以及苏解语碍于形势所迫，纷纷低头附和。营帐里，至此再无反对之声，一片祥和。
孙厌生很是高兴，先前他还有些担心大家彼此之间心有芥蒂呢，现在看来，是自己的担心多余了，诸位世子公主都很识大体呢。果然孺子可教也。
苏寒山会心露出微笑，言归正传，又回到南姜山河形貌图前说道，“大家可自行组队，分为七组。每个队伍各领一处可疑点排查。为了安全起见，桃姑娘和遥山暝师兄两人也会加入到队伍中，他们二人都是四景之境的修为，算上你们诸位中达到四景之境的十人，总共十二位，可至少保证每队人中都有一至两位四景之境的高手随行。”苏寒山走到一身黑色玄衣，背后插着几面阵旗的遥山暝面前，“我知道地玄府夜归人素有归条，不会掺和除了拘魂拿魄以外的任何事情。所以不敢劳烦遥山暝师兄太多，只求师兄随队伍而行，沿途收纳死于大水之中百姓的魂魄，若有机会，也请继续探查那一缕残魂的下落。此番恩情，苏寒山铭感五内。”
遥山暝叹了声气说道，“也罢，就按你所言吧。”
其实遥山暝这会儿除了帮助探查河神灵素的一缕残魂，也别无他事可做。因为他的青灵锁魂阵和拘魂袋，都已经魂满为患，无法再容纳更多的游魂。故而，他也已传信给周围诸侯国的夜归刀主及青灵旗主，来此相助。待同伴赶到，他才可彻底抽身。
苏寒山又望向孙厌生，“大师兄，河神府邸也在八处疑点之中，我想和你一道再去一次。”并非苏寒山不信任孙厌生第一次探查的结果，只是这先后两次目的不同，避免有疏漏之处，故而才决定二探河神府邸。
而且这几日他有种越来越强烈的预感，凤麟河涨水的答案可能就藏在那府邸之中。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众人离开营帐纷纷动身。
一道道身影从伏牛山向下纵掠而去。孙厌生也释放出云舟‘锦梭’，和苏寒山一起二探河神府邸。
……
还是那处群山环抱的深潭。
与上次来时相比，深潭中央的那座水府府碑已经被大水没过头，瞧不见了。就连长在山脚的那株百年老树，也是被深潭潭水淹没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孙厌生驾驭云舟悬停深潭上空，对苏寒山说道，“苏师弟就在此等候吧。”
苏寒山双指捻着一张符箓，笑道：“先前我上书朝廷，于昨日求来了一枚‘敕水分江符’，如今也可下这河神府邸了。大师兄，我与你一起。”
孙厌生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重施故技，用真武气形成避水屏障，从云舟之上跳入深潭之中。
蓝色品级的‘敕水分江符’悬浮于苏寒山面前大概半臂的距离，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在苏寒山跳入深潭之后，那些符文脱离符纸，如一列列文字自觉散开，从前后左右四面将苏寒山护在其中，那蕴含符箓之力的光芒自觉分开周围挤压而来的河水，让苏寒山进入河中之后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