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入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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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厌生进了荧惑气笼罩的春雪镇，带着二十六人。其中十五位诸侯国世子公主，十一位随行的七重山境世俗宗师。
这笼罩着整个春雪镇红色迷雾般的荧惑气，并未如弱水神女楚飞虹修行的荧惑气那般灼热。但身处其中，视线受阻。
如杨穆英，师蓝桥等五重山境的世子公主们，单纯以眼力只能看清身遭三米的距离范围。另外那些七重山境的宗师们则相对好些，目力所及，有七米左右。他们久历江湖，进入小镇后便彼此心领神会，各自站位，打起十二分精神，无形之中将众世子公主们都护在了中央。
孙厌生的望气术在此地也施展不开，浓郁的荧惑气干扰，使他只能隐约观望周围十丈的范围。
他们此刻缓缓而行，在春雪镇的一条街巷中。刚进镇子时，瞧见红雾中的牌坊上写着‘千户’二字，想来就是这条小巷的名字。
虽为千户，但进入红雾许久，他们尚未发现一个人影。春雪镇的百姓，连同武威将军所带领的两百兵士，和苏寒山等人，甚至昨日进来的六位山中人，一个也没瞧见。
四周静悄悄的，透露着诡异。
十数位世子公主们不敢出声，一个个都在刻意屏住呼吸，警惕着四周，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心底既惊惧又好奇，还有一丝丝隐隐的兴奋。
“跟着我。”孙厌生走在最前方，看到二十多米外似乎有人倒在了小巷中央，于是加快了脚步，赶去查看。
老武夫吴子虚在内的外围七重山境世俗宗师，护卫着世子公主们紧随其后。
孙厌生蹲下腰，见躺在眼前的是位兵士，穿着甲胄，身前却仍被斧钺一般的利器砍得皮开肉绽。血液流干，身体早已僵硬，瞪着眼睛横尸街头。模样甚是骇人。
队伍中有位心思缜密平日里喜欢看各种江湖悬疑话本的诸侯国公主，来自大楚，唤作姜休，长得小巧玲珑。也凑前看了看，声音轻柔：“从伤口来看，杀他的人手法笨拙，只是力气大了些，应该不是修行者。”
杨穆英似是颇为认可这种说法：“红色迷雾出现前，不是说春雪镇的百姓有些疯狂魔怔么，想来是他们之间又起了冲突。”
“看，那边还有个人。”有位随行七重山境的宗师一直警惕着外围，背对着众人，看到六七米外小巷旁那顶木棚下的干草堆里，也有人影躺着一动不动。
众人又去查看，发现是个百姓。致命伤是一刀毙命。此刻化身为仵作的大楚公主姜休给出的结论是：“他是死在先前进入的南姜兵士手里。”
说完，姜休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眸看了看孙厌生，似乎在等待着来自先生的夸赞。
孙厌生当然猜不到少女心思。他见对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脸，心想难道脸上脏了？伸手抹了抹，然后笑了笑。
姜休被孙厌生逗笑，忍俊不禁。
“谁？”
人群最后，有位七重山境的宗师突然喊了声，瞧见一道人影从侧后方闪过，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纵身追了上去。
有人想要出声提醒，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位宗师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一息，两息，三息，四息过后。
打斗声从远处传来，众人瞬时戒备，围靠在一起。孙厌生以望气术和眼力观去，能瞧出个大概，便吩咐了句，“你们在此等候，切勿离开，我去去就来。”
孙厌生提身一纵，消失在红雾之中。
……
……
先前那位追逐出去的七重山境宗师，正是师蓝桥的随行，老武夫吴子虚。
他身法颇快，在隔壁临近的小巷里与人交起了手。起初是出于戒心和对于未知的警惕，追上之后，几乎出手便是杀招，毫无保留。
没想到对方竟然拼着受伤，硬生生扛下了他最为凌厉的一拳。
两人转瞬间又交手十余次。
吴子虚在出拳之余才看清对方的脸面，像是鲁国世子的随行扈从，两人有过数面之缘，对方也是一位七重山境的武夫。
知道是友非敌后，老武夫吴子虚便想罢手，连忙出声唤停，可对方似乎听不进他的言语，拳脚更为凶猛。无奈之下，吴子虚一拳击出，与对方互换一招，两人都被彼此的拳劲震退十数步。
见对方又是单脚一震，高高跃起，一拳凌空递来，吴子虚大喊了声，“且慢。”毫无作用，只得硬着头皮与对方陷入焦灼激战。
好在孙厌生赶来及时。
虽然与弱水神女楚飞虹一战后伤势未愈，可对付一位七重山境的武夫对于孙厌生来说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三拳之内，孙厌生制服了那位暴走发狂的武夫。一脚将对方踩在地上，挣扎半天，动弹不得。
吴子虚这才近身观望，发现那位武夫双眸透红，已入癫狂状态。身上挨了些拳脚和不知道是谁造成的外伤，却似乎不知疼痛一样，面色狰狞可怖。
“他这是怎么了？”吴子虚不解问道。
“应该是被困在春雪镇太久，荧惑气影响了心性，并渐渐吞噬了理智，才让他变成如此模样。”孙厌生皱着眉头说道。
“可有办法让他清醒？”吴子虚望着孙厌生说道。
“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孙厌生摇了摇头，“吴老伯，我们先归队吧。”
吴子虚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些冲动。这种时候，身处红雾之中，冒然离开队伍，确实是不智的行为。如果不是孙厌生及时赶到，恐怕他会被这位陷入魔怔一样的武夫拖住，一时半刻难以分出高低。若再遇到其他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吴子虚点了点头。
孙厌生一脚将那位发狂的武夫踩得昏死过去，吴子虚清楚的听到对方肋骨断裂的声音，不由敬畏的看了看‘灯塔’一眼，口中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还好不是自己魔怔了。
孙厌生单手拎着那位武夫，与吴子虚纵身赶回。
其实两条相邻的小巷，间隔不过百米，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如果不是红雾干扰，瞬息的功夫，便可折返而回。而今红雾遮掩，视线有限，便各自依着自己的视力可及范围多跳跃了几次。
待回到木棚下时，竟发现众人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