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苍生教
“啪！”
关勇同样把鸡腿拍在桌上，他的力气更大，直接拍碎了桌面，鸡腿肉更是溅得满屋飞。
“老子还想问你呢，你到底要干嘛？！”
关勇瞪着眼睛，越过桌案，一把揪住李云生的衣领。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士卒？军营里的规则对你一点用都没有是吗？”
“深夜不归，谋害上级，擅闯民宅，这几条加起来，都够你掉脑袋！”
李云生连忙摆手，把昨夜的来龙去脉快速解释了一遍。
就连老钟的事他也没隐瞒，像关勇这样的四品实权武将，真有什么事都瞒不住他，不如打打真情牌。
关勇这才松开手，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是那陆渊要杀你？”
见他点了点头，又问道：“缘由呢？你俩才见过几次，他凭什么杀你？”
李云生一摊手，“这我哪知道。”
他想了想，还是把陆渊身上那道诡异的紫气说了出来。
关勇浑身一颤，似是捕捉到了关键词，“你说什么？”
“紫气啊……”
关勇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闪烁，上眼睑不断翻动，眼珠在李云生和桌案之间来回巡视。
他低声道：“除了这个，你把他弄死之后，还有其他异常没？”
李云生道：“有，他死之后，那股紫气原本还留在半空，但忽然消失了。”
这种时候，说多错多，在弄清手上印记的来历之前，他还不能将其暴露。
像这种似是而非又保真的话就是最好的。
反正之前测试过，除非自己想，否则没人能看到印记。
关勇能感受到他身体特征的变化，确认李云生刚才确实没有说谎。
“这是苍生教的东西，你被他们盯上了……”
关勇抬起头，“你是不是拿他们什么东西了？”
李云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头，矢口否认：“没拿。”
是老徐给我的，不算我拿，他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
关勇并未感受到他的气息变化。
“这是为何……”
见他一直沉思，李云生忍不住问道：“关将军，那苍生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关勇瞥了他一眼，叹气道：“原本这事你暂时还没资格接触，但既然你已经跟他们打过照面了，想必瞒是瞒不住的。”
“苍生教是二十年前忽然兴起的教派，其教义认为这个世界由神明创造，但神明完成创造后失去神力陷入沉睡，而他们的任务就是献祭苍生，唤醒神明，再由神明将他们复活，在神明的统治下共享极乐。”
关勇盯着他的眼睛，果决地给出定义：“妥妥的邪教。”
李云生点了点头，很老套的东西，但下层百姓偏偏就吃这一套，尤其是在大玄屡战不利，边境持续缩水，流民冲击整个西部、北部地区的现在。
他的心头又忽然闪过老徐临终前的话。
“我没机会了。”
以如今的见识看来，老徐一定和那苍生教有关。
但这句话指的到底是他没机会看到盛世，还是没机会复活那所谓神明了？
陆渊为了印记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掌中印记对他们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关勇嘿地笑了一声，“应付苍生教，是我们这些四品以上干的事，跟现在的你没关系，既然都是误会，你站也站了，这次便不罚你了。”
李云生刚刚起身，又听他说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事可大可小，毕竟在军营里传开了，若是一点惩罚都没有，不足以平军心。”
“这样。”
关勇站起身，丢给他一枚小巧的兵符，“许你去领一百二十九套盔甲兵器，带着你自己的人，去清风山把山匪给剿了。”
“你若能斩首超过两百级，且自己队伍损伤不超过三成，此事便算过去了，老子对军营其他人也有个交代，如何？”
说罢，他又补充一句：“军功按正常给你算，一颗脑袋一点军功。”
“五十点军功可升九品，一百点军功可升八品，太祖皇帝给咱边军自主权，六品以下的武职，老子都能做主。”
他甚至给出承诺：“放心去，出了事，我顶着。”
李云生眨了眨眼，这听着不像惩罚，反倒更像是奖励。
而且这最后一句话，明摆着是“坏了规矩又咋样，有老子在你怕个球？”
自己正愁怎么去救老钟，关将军这就给了行动之权。
他领了兵符，诚挚地道了声谢，转身离开帅帐。
下一刻，元文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帅帐中。
他望着李云生远去的背影，淡淡道：“你对他是不是太好了？本将记得你对你那病秧子儿子都没这么好。”
关勇嘿地一笑，眼里闪过不属于他这副外表的精明，“你知道今年是什么年么？”
元文山弯腰倒茶的手一顿，“渊明学院招生。”
关勇眯了眯眼，“我关家世代武将，没想到老子生了个不能习武的儿子，没办法，毕竟是老子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总得照看他一些。”
“你打算让李云生也进渊明学院？”
元文山喝了口茶，“其实我儿今年也会去，不妨让他帮忙照顾？”
关勇撇了撇嘴，“你元文山是在里面进修过的，那里面什么情况你不清楚？”
“他作为京城派，又是被誉为大玄近千年来的第一天才，让他去照顾我儿一个边境派的，你非得让你儿子在里面混不下去？”
元文山不可置否地摇头失笑，说得也是。
这么看来，李云生这个家底干净，又有天赋又有品质的，还真就是最好的选择。
元文山忽然一愣，眼神在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关勇身上一扫而过。
这家伙，怕是早在见到李云生的第一眼就想好怎么安排了。
都说关勇有勇无谋是个莽夫，如今看来，外界传言有误。
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如果有，只能说明你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李云生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关将军给他一路绿灯，一定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但那又如何，自己不也正靠着这阵风慢慢向上爬么。
有时候相互利用，反倒是一种双赢。
回到营帐，李义成立刻屁颠屁颠地凑上来，关切问道：“老大，关将军说什么了，他准备怎么惩罚你？”
李云生假装绷着脸，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老大被罚你开心是吧？”
李义成摸着后脑勺，“不是，我想着老大要是被罚去除马粪扫大街什么的，我跟你一起去。”
“嗤，行了。”
李云生忽的笑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将军就罚我站了一天。”
“啊？就这？”
李义成之前还找那些老兵打听过，就老大犯的这些事，关将军一刀嘎了他都不为过啊。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当然不止。”
李云生运足气息，大声道：“都过来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