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定策
日月神教自东方不败离开黑木崖后,各人各施其职,一切都整整有条。一日,桑三娘急步至风雷堂,向童百熊言道:“童长老,大事不好。任我行……他……逃出来了,现在就在福建。”童百熊惊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江南四友呢?”桑三娘道:“我没去梅庄,不知详情。不过嵩山派钟镇在福建曾与一人交手,结果一夜之间内力全失,想必是‘吸星大法’所为,而会‘吸星大法’的,舍任我行其谁?”
童百熊道:“天下武功纷繁复杂,博大精深者不在少数。即使是有武功类似于‘吸星大法’也不足为奇。梅庄布置巧妙,若非有心之人,也无法窥破其中奥妙。普天之下,想救任我行者,不过是向问天与任盈盈二人而已。如今向问天正在长安,圣姑虽然不知所踪,不过就凭她那点道行,想救出任我行,当真是痴人说梦。”桑三娘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已经失去圣姑行踪多时,各地分坛均无线索。囚禁任我行一事,除教主心腹之外,并无外人得知。梅庄位于西湖边上,更不会有分坛好手在此出没,如果圣姑乔装进入杭州城,便可瞒天过海。如今‘吸星大法’重现江湖,不可不察。”
童百熊闻言,当下唤来范毅、范云二人,吩咐他们前往梅庄。桑三娘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递给范毅,道:“你把这瓶药交给江南四友。”童百熊道:“使不得。教主如若得知,势必大怒。”范毅接过瓶子,道:“童长老,事急矣,请奉命一行。如若教主问起,属下愿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两位长老。”童百熊怒道:“童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你们现在就去梅庄杀了任我行,教主如若问责,你们就说是我的命令,你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范毅两人当即动身。
自此一连数日,童百熊等人均焦虑不安,文成武德殿内夜夜灯火通明。旬日后,青龙堂堂主贾布告知童百熊,监视向问天的人尽数在长安遇害,目前已失去他的行踪。童百熊等人在疑惑之间,这时,范毅和范云自杭州而归,二人伏地道:“童长老,任我行已逃出梅庄,江南四友不知所踪。”童百熊闻言跌足长叹,桑三娘等人虽有预料在先,不过亦久久无言。
梁伟诚道:“童长老,此事必是圣姑所为。只是属下心存疑虑,梅庄布置何等精妙,丝毫不逊色于黑木崖。外人即使进得庄来,又如何得知地牢所在?梅庄四友亦非等闲之辈,黄钟公‘七弦无形剑’非江湖一流高手不可破解,圣姑是如何救人的呢?”桑三娘道:“此事疑点极多,容日后详查。任我行虽已出逃,但他是正邪两派之敌,必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我们也不必搜捕他。此时有三件事最为重要。其一,是早日将此消息报之教主,让教主回黑木崖主持大事。其二,加强黑木崖戒备,以防任我行偷袭。只要我们守住险要的隘口,任我行即使武功了得,也不过是一人之敌耳。其三,派人去杭州调查此事,一并惩处相关失职人等。”
童百熊道:“我已经失去教主踪讯两月有余了,教主临行之前告知我,她前去灵鹫寺取易筋经。”桑三娘等人闻言,俱是大惊。范毅道:“童长老,属下归来之时,大街小巷均在传言,我教圣姑为了华山派弟子令狐冲上灵鹫寺求易筋经,如今被囚于灵鹫寺后山。属下当时就感到很奇怪,圣姑前去救任我行,又如何会在灵鹫寺之中?童百熊道:“这消息我也知道,只不过当时没有理会。圣姑在五霸冈为救令狐冲不惜招来三山五岳之人为他疗伤,如今得知易筋经能救令狐冲,上寺求经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今依时间推算,灵鹫寺所囚之人,必不是她。”
桑三娘道:“然则,灵鹫寺所囚之人乃是教主?难道圣姑求教主为她取易筋经救令狐冲,而她借机去西湖救任我行?只是教主神功盖世,又如何会被灵鹫寺所囚?”童百熊道:“多是如此,只怪教主平时对她过于娇纵,一时不查,被她的花言巧语所骗,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至于教主被灵鹫寺所囚,莫非是教主有意如此?否则区区一个灵鹫寺,又如何拦得住教主?”桑三娘道:“不管如何,普天之下,能胜任我行的,只有教主。可惜教主在灵鹫寺内,不知道神教有变。童长老,你马上召集弟子,我们攻上灵鹫寺,迎回教主。”
梁伟诚道:“桑长老,此举不妥。如今任我行虽然没有攻打黑木崖,但是一定时时留意黑木崖的动向。他之所以不敢轻易上崖,只是忌惮东方教主而已。如若我教倾巢而出,黑木崖随时都有覆灭之危。愿童长老严防黑木崖,以防任我行突袭。”
桑三娘道:“难道我们不救教主?”梁伟诚道:“自然要救。只是如今外人以为被囚者乃是圣姑,三山五岳之人受其恩典,势必营救。任我行出逃,他日反攻黑木崖,也势必指望这些人出力,这些人加起来不下五千人,不容轻视。我们一方面大张旗鼓的搜捕任我行和向问天,虚张声势,圣姑担忧行踪被泄,不会联络这些人。而另一方面,我们派出有勇有谋之人,混杂在三山五岳的人之中,挑动他们上寺救人。”童百熊点头称是,他向风雷堂暗卫张光远、张光义两人道:“你们二人入我风雷堂时,均发誓效忠神教,效忠东方教主,如今我神教正值多事之秋,你们见机行事,上灵鹫寺一趟,探明教主下落。”两人应诺,童百熊又吩咐范毅、范云往杭州仔细勘察。而他与桑三娘等人在黑木崖布防。
任我行与任盈盈救出向问天后,主仆重逢,俱是落泪,向问天不解道:“教主,你和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在此?你不是在福建吗?大小姐此时不应该在灵鹫寺吗?”任我行道:“向左使,此话何意?”向问天道:“如今大街小巷皆在传言,教主在福建用吸星大法重伤嵩山派钟镇,而大小姐为救令狐冲,上灵鹫寺求易筋经,被囚于后山之中。”任我行道:“令狐冲习得我吸星大法,福建的事,多半是他做的,至于盈盈……。”
任盈盈沉思片刻,道:“这极有可能是左冷禅的借刀杀人之计。钟镇重伤,左冷禅一时不察,误以为爹您所为。但事后必定醒悟,如果真是爹您做的,钟镇岂有命在?他一定会遣人入闽调查清楚,冲哥习得吸星大法之事,他必已知情,因此,他也知道爹爹已经重出江湖。我之前在五霸冈召集三山五岳之人为冲哥疗伤,此事天下皆知。左冷禅利用这一层关系,将冲哥引至灵鹫寺,刀不沾血,便可致他于死命。更有甚者,三山五岳之人皆受我大恩,他们知道我被囚于灵鹫寺,势必营救,与灵鹫寺斗个你死我活。鹬蚌相争,鱼翁得利,一石三鸟。”
任我行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黄雀不知道,我的箭头已经对准了他。”任盈盈道:“爹爹的意思是?”任我行道:“以左冷禅的为人,一定趁人之危,铲除灵鹫寺而后快。我趁此时机杀了左冷禅,为雪心报仇,再上黑木崖,杀了东方不败这个不男不女的狗贼,夺回我的教主之位。”
向问天闻言,不由地想起十二年前的一幕,那一日,东方不败甚是妖孽,武功惊世骇俗。以自己数十年的内力,竟然被他震飞于地。“向左使,你相不相信,不出十年,我就能成为当今武林第一人,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那霸气的王者之声,言犹在耳,他虽多年不在黑木崖上,但如今依然骇然于心,劝谏道:“教主,东方不败号称天下第一……”
任我行不满地打断道:“向左使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世无英雄,而使竖子成名。东方不败当年不过是趁我被‘吸星大法’反噬才偷袭成功,夺得教主之位。据实而论,他的武功远不如我。我深居西湖牢底十二年,已经将‘吸星大法’完善,杀他轻而易举。我所担忧的,是双拳难敌四手,如果单打独斗,东方不败何足惧哉?”任盈盈道:“向叔叔不在神教之中,不知其中虚实。日月神教这些年虽然灭派无数,但乃是风雷堂所为。东方不败深居简出,常年在黑木崖上,多年不曾与人交手。‘天下第一’之名,不过是仗着日月神教的威势,徒有虚名而已,如果我们能够上得黑木崖,我对爹爹有信心,定能杀了东方不败。”
任我行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小心谨慎,如今为了救向左使,已经暴露了藏身之地。我们急需找一隐蔽之所躲避,免得引来日月神教之人围攻,大事未竟而身先死。”任盈盈建议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绿竹巷己荒废将近三个月,东方不败再精明,也想不到我们就在洛阳东城绿竹巷。何况洛阳离嵩山极近,对左冷禅的动静,我们也能探得一清二楚。”任我行闻言,便携两人乔装往洛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