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麦田舞剑
二人离开酒馆后。便在衡阳城外的一处麦田里停下。挑了一个小麦较为稀疏的地方,席地而坐。东方不败笑着打趣道:“没想到,华山派首徒令狐冲,居然会被一群店伙计赶得逃命,如此胆小如鼠,要是让你师傅知道,那可有些大大地不妙。”令狐冲闻言,突然想起华山门规,道:“你可别诅咒我呀。上次我与青城派的人动手,结果他们恶人先告状,我师傅得知,已经罚我远赴川蜀,亲自登门道歉,结果还碰了一鼻子灰。这次呀,倘若又让他得知我先是偷酒喝,然后又与不会武功的人动武的话,他必定会勃然大怒,没准还会罚我到思过崖去面壁呢。”
东方不败听闻他上次在似水年华救了自己,结果却要向青城派登门道歉,心中一阵感动,又听他提起思过崖,觉得此地名有些熟悉。于是喃喃道:“思过崖?”令狐冲板着脸道:“没错。思过崖呢,就是我们华山后山的一处山崖。据说呀,我们华山历代前辈,若是犯错,都会被罚到思过崖面壁思过,轻则半年,重则一年以上,所以顾名思义,就叫思过崖。你想呀,一个人在思过崖上,整天对着那些花花草草,没有人陪着你说说话话,那可真是度日如年。”
东方不败闻言,继续道:“原来如此,我倒是听说过八十多年前日月神教十长老攻打华山,与五岳剑派就决战在思过崖附近。”令狐冲难以置信地道:“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东方不败笑着道:“算起来,那时候连你师傅都没有出生呢,你怎么可能听说过?”令狐冲笑着反驳道:“哼,你也没有多大,你怎么听说过?”
东方不败又见到爱耍无奈的性格,无可奈何,只能威胁道:“你再胡诌的话,我就不讲呢。”令狐冲极为好奇,于是连忙赔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那最后谁赢谁输呀,不用说,一定是我们正派赢,魔教输,对吗?”东方不败心中不屑,接着道:“恰恰相反,日月神教有备而有,五岳剑派渐渐不敌,死伤殆尽,就连各派的很多精妙剑法,也都就此湮没。”
令狐冲听到五岳剑派不敌日月神教,习以为常地道:“这魔教,一定又是用了什么阴险手段。”东方不败闻言,望了望他,起身不屑道:“阴险手段?阴险手段就一定得他日月神教才能用吗?难道五岳剑派就不用阴险手段?”那些神教的长老们虽然得胜,但是也没有生离华山,从此消失了。”令狐冲闻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魔教十长老都死在华山,竟然没有一丝兴奋,反而有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他想起余沧海所做所为,也是用阴险手段夺人家武功,妄为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看来董兄弟说得话虽然直白,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哎呀,不对,我师傅君子剑的为人光明正大,我自己又是五岳剑派中人,怎么能说我们用阴险手段呢?于是强言道:“这事该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其实此刻的他,只是不明白,所谓的阴险手段,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东方不败见他质疑,也不加理会,道:“那,信不信由你啦。”令狐冲见状,也再没乐趣在这个问题深究下去。连忙岔开话题道:“哎,今晚难得高兴,也不跟你谈什么正邪大战啦。我这呢,有半壶酒,敢不敢跟我喝呀?”东方不败应了声好。于是两人又一来一往的喝着。
喝着喝着,令狐冲想起偷酒的事,心中有些不安,于是道:“好啦,董兄,你酒也喝了,到时候,我要是因为这壶酒被罚到思过崖面壁的话,你可要给我送一些肥鸡美酒来哟!否则我天天吃着我师弟给我送来的青菜豆腐,那可惨啦。”“成,到时你被罚了,我一定会去看你,不过呢,我是吃完肥鸡喝完美酒之后再去。”东方不败见他性情豪爽,如果要是被罚在思过崖上面壁,以他那性子,那真是大大地有趣,倘若真有这样的一天,自己去凑凑热闹也未尝不可,于是爽快地答应道。
令狐冲闻言不禁大笑,道:“那我可要好好珍惜这壶酒咯,否则到时候没得喝咯。”他仰头把酒喝下,此时晚风骤起,小麦迎风而动,他又感叹的道:“皓月当空,你我又相识相知,如此良辰美景,倘若有一把剑就好了,你想呀,一边舞剑一边喝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东方不败听后,觉得他所言极是,“舞剑喝酒?你这个人倒有几分风雅。”话毕,她一把抽起令狐冲头上的发带,道:“我来……”
不等令狐冲反应过来,她已化带为剑,舞了起来,发带在她的手中,宛如真剑一般。此时,一代枭雄东方不败以君临天下之势挥动发带,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挥带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起落之间浑然天成,将天下第一人的英姿发挥得淋漓尽致。令狐冲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着她的剑法,见她身法灵动巧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他感觉得到舞剑者有一种不可亵渎的傲气,又有一种大气,不禁大声赞道:“好剑法……”
忽然间,清风徐来,吹落东方不败头上的发带,三千青丝随风飘下,但她不曾停下来,任凭清风吹起她的发丝。令狐冲呆呆的看着,似水年华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他不禁困惑,董兄弟明明是个男子,怎么浑身的气质与似水年华的那位姑娘这么相像?正在思索间,只听她朗朗道:“浮生浪迹笑明月,千愁散尽一剑轻。”诗句念毕,她已然结束了舞剑,收起发带之际,她看见令狐冲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于是疑惑地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干嘛这样看着我?”
令狐冲走近至东方不败的身前,再仔细打量一番,接着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越觉得你越像我之前遇到的一位姑娘!”东方不败见他险些识破自己,心中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慌,又有一丝喜悦,但依旧反驳道:“雌雄不变,男女不分,你那什么眼神呀?”“真的不是?”令狐冲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东方不败见他不信,于是张开双手道:“你想要验明正身吗?那就请便。”“呵……”令狐冲摇摇头,一摆手道,“不用了,我没有那么无聊。不过呀,你要是真是个女人的话,我可不敢再见你了。”东方不败闻言,不悦地说道:“为什么?难道我是个女人的话,会很难看吗?”令狐冲道:“当然不是,如果你是个女人的话,不但不会很难看,而且你会很好看。不过呀,我可不敢再看其他女人一眼了。”
“为什么?”东方不败疑惑地问道。令狐冲此时想起自己的小师妹,兴奋之情难以压抑。他缓缓解释道:“因为我已经有了小师妹啦。上次我救了一个姑娘,结果他生了我一个晚上的气,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把她哄高兴了。我不想让我的小师妹再生气,我想让她天天快快乐乐的。我要在我的一生之中,好好待她。所以呀,我是不会再去看其他女人了。”
东方不败闻言,看着他兴奋的表情,心中有一阵伤感。她道自己一生追逐名利。古往今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雄图霸业,如今她唾手可得,但是高处不胜寒,他丝毫不感到高兴,也从未曾有过像今天晚上的快乐。自己从来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可以像眼前这个人一样,一心一意的对一个人好。她见惯了争名夺利,早已习惯了江湖中人的各种虚情假意,不择手段。所以还是嘴硬地道:“人会变,月会缺,你才见过多少女人呀,现在说一辈子会不会太早了?”令狐冲道:“哎,我这个人呀,是一个死心眼,我认定的事情呢,无论是我的亲戚还是我的朋友,谁都无法改变。时候不早了,我呢,先睡一会,你想练剑的话,就请自便吧。”说完,他便躺在地上,回想起离开华山前往衡阳前的那一个晚上。
原来,那天,他刚才青城山回来,谁料师傅又派遣他前往衡阳。小师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生不满。午后,自己想寻她道别,可是当找到她时,她正坐在悬崖边上的枯木上,说要和自己私奔。当时,自己担忧小师妹的安危,于是答应她私奔。可是当天晚上,师娘来找自己,他发现师娘对自己和小师妹都极为关心,倘若他们两一走了知,丢下师娘一个人,想必她会很伤心。于是当晚他找小师妹道明原委,小师妹问他:“大师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间隔着什么?”他说,“隔着什么?没有隔着什么呀!”小师妹当时不开心地说:“你根本就不懂!”然后就把头扭过去了。他当时还以为自己言而无信,小师妹还在生气,于是连忙安慰她一下,便回房休息了。此时他又想起小师妹,心中正烦恼着,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了。令狐冲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他口里还喃喃着:“小师妹,小师妹,你不要生气,我很快就会回去陪你了……”只是他不知道,我在说梦话,也不知道,此时,有一人比他更为烦恼。
东方不败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又见他念念不忘地喊着小师妹,于是落寞地转身离开,往衡阳城走去。可是她并不想离开,她很喜欢和令狐冲在一起相处的这个晚上。但是她又想起曲阳与刘正风勾结的事,她担心这事对日月神教不利,她担心日月神教的许多机密会因此泄漏,她不能让师傅一生心血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因此,她必须尽早找到曲阳,必须尽早处理这一件事情,于是还是不舍地离开了。
终于,在离衡阳城几里外的一处树林里,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落寞,为什么,为什么我生来就是东方不败?为什么我要承担着如此之多的重担?为什么这些担子重得让我连一份普通的感情都不可以拥有?玉娘,我现在明白你的感受了。但是我不想明白,我宁可不明白。
想着想着,她心中激起千层浪,她运起内力,柔软的发带瞬间被内力带得刚硬起来,如同利剑一般,瞬间便可致人死命。她将心中的压抑、愤怒化于剑招之中,出招如飞,行云流水,招招凌厉,夹着劲风,带着飞扬地尘土,整片树林都为之颤动着。
片刻过后,她渐渐趋于平静,于是内力一收,将发带握于掌中,然后将其收起。暗暗道,你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是忘了吧,不要再想了。于是步入衡阳城日月神教分坛。此时分坛教众已经探知曲洋下落,于是她便前往群玉苑亲自会一会曲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