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锦书未寄
小夭今日在医馆干了整整五个时辰，从日出开始看诊一直到日落才收工。
送走最后一位患者，苗圃关上医馆的大门，小夭累得直接躺到地上。
“苗圃，你说咱们第一天开业，哪来的这么多病人啊……”
苗圃将杂乱的桌面收好，猜测说：“也许我昨日去给城中同行送请帖时，被许多人看见了，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都想来看看新医馆的先生医术究竟如何，人便多了。”
小夭想了想，点头说：“嗯……有道理。”
“笃笃笃”，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小夭听见这声响，头都大了，她朝外面喊道：“今日医馆关门了，你明日再来吧！”
门外的人却说：“小夭，是我。”
涂山璟？
小夭一骨碌爬起来，打开门便见涂山璟风尘仆仆地站在外面。
她欣喜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事忙吗？”
涂山璟只是笑，“想见你，再忙也要来的。”
“油嘴滑舌！”小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涂山璟微微皱了眉头。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小夭的眼睛，她立即问：“你怎么了？”
涂山璟摇头说：“没事，可能是累到了。”
小夭伸手想摸涂山璟的脉，涂山璟却提起手上的油纸包，笑说：“我买了烧肉，正好配酒吃！”
“嗯！”小夭眼睛都亮了，累了一天，正好喝些酒解乏，她转头喊仍在收拾医馆的苗圃：“走了苗圃，不收了，收得那么干净，明日用不上半个时辰就全乱了！走吧，一起喝酒去！”
小夭与涂山璟一起喝酒、聊天，直到月上三竿，小夭主动放下了酒壶，不肯再喝了。
再喝下去明日该起不来了，医馆才刚刚开业第二天，总不好如此惫懒。
涂山璟将小夭送回房中后，才独自离去。
第二日，小夭做了块小木牌，上面刻着每日的开馆和闭馆时辰，以后三生堂每日开诊三个时辰，到点关门，并且每月逢二、八和十五不出诊。
三天下来，小夭觉得轻松许多，倒是苗圃整日在医馆忙得脚不沾地，接待病患、抓药、账房全是她一个人干，脸颊眼见着消瘦下来。
这样可不行啊，小夭心想，医馆缺人手，得再招个人进来。
要麻利点的，最好通些药理。
等休息的时候，小夭打发苗圃出去寻合适的人，左右是帮她分担活计的，还是她自己相看吧。
这日是医馆开业以来的第一个休息日，苗圃出门了，小夭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晃秋千，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掰着手指头数起日子来。
“……六、七、八、九！”
她猛得跳起来，随手抓了件外袍，往青丘城中去了。
今日是璟服药的最后一日，她这几天在医馆里忙碌，差点将这件事给忘了！
等小夭到了涂山府门口，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尴尬。
她不知道涂山璟在不在府中，也并不想禀明自己的身份，让人进去通传。
要不……翻墙进去？
可她没来过青丘涂山府，翻进去了也不认路，到时摸进别人院中不是更尴尬了。
算了，璟白日事忙，吃药也应该在晚上，要不等晚上再来吧。
她转身离开，突然听见身后响起匆忙的脚步声，静夜扯着嗓子喊她：“小夭姑娘！”
小夭惊讶地回身，静夜飞快地跑到她跟前，气喘吁吁地说：“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啊？”
说着，也不顾小夭反对，她直接拉着小夭的手带着她进了涂山府。
“门房都是族长的人，族长早将你的画像给门房看了，交代他们只要你来了就将你引到他的书房去！你下次来了直接进去就好，只要不进老夫人的院子，整个涂山府你随意逛！”
“啊……”小夭不好意思地说：“这样不好吧……”
静夜呵呵直笑，“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族长巴不得你来！”
小夭面色不自然地岔开话题：“璟他……现在在哪里？”
静夜回道：“族长在书房呢，正与白虎、常曦两部的管事议事，您到隔间稍候，我去告诉族长您来了！”
“哎！”小夭拉住她，“等他忙完了你再去，我等一等就是了！”
“好好好……”
静夜将小夭引到书房的隔间，准备好茶水和点心，跟小夭说房中的所有东西她都可以随意翻看，这才离开。
房中只剩小夭一个人，她立即捂住自己早已发烫的脸颊。
静夜特意嘱咐她可以随意翻看房中的所有东西，一定是意有所指，这小丫头随了她主子，心眼可多呢。
小夭干脆起身来到架子前。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看一看，这间屋子里到底有什么机密吧。
架子上摆满了书，小夭一层层看过去，终于看到一个可疑的锦盒。她将锦盒抱出来，打开盖子，便看见了满满当当的书信。
小夭打开其中一封。
“又是一年秋社日，我身在轩辕城，无法回青丘参加月祭大典。轩辕城今夜乌云密布，将夜空遮得密不透风，城中百姓无法赏月，百姓抱怨之声甚嚣尘上。不知玉山今夜是否有月可赏……”
小夭看完后，又随意打开一封。
“小夭，今日是三月初三上巳节，年轻男女或河边宴饮、或郊外游春，满城欢声笑语，我同离戎昶一起在洧水游玩，江风习习，每一丝春风都卷着我对你的思念……”
“砰！”
门突然被打开，小夭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涂山璟走了进来，她将信纸放回锦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小夭，我……”
涂山璟自然知道小夭在看的是什么，想起自己那些毫不掩饰的露骨言辞，他羞得低下了头。
静夜定是故意的。
涂山璟想，静夜的胆子越发大了，明日罚她将白虎部的账平了，平不了就调到瀛洲去养鱼。
“那个，我……”小夭打破沉默：“今日是你服药丸的最后一日，我来看看。”
“好……”
想起自己写的那些露骨之言，涂山璟仍有些心绪未定，小夭突然说：“对了，璟，你教我一个给你传消息的法子吧，下次若我要找你，也好知道该去哪找。”
涂山璟缓步上前，指着小夭腕间的手串说：“这颗灵珠是我的狐尾毛所制，里面有我注入的灵力，你戴在身上，我可以知晓你的踪迹，你也可以知晓我的。”
“是么？”小夭抬起手腕，打量着这颗晶莹剔透的灵珠。她伸手在灵珠上方拂过，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涂山璟所在的地方。
“原来如此，狐族的追踪术果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