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姐姐怎么穿我的衣服
今天把她叫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试探。
姜梦柯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
“那日王爷亲口所说的话,侯爷还敢质疑王爷不成?”
她挺了挺背脊。
姜文振找她,以为她会告诉他实情?
何况就算她说了,他就会信吗?
简直可笑至极!
“倘若侯爷不信,大可以去找王爷,请求他给您解释清楚,想必王爷不会吝啬。”
姜文振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平日里他都恨不得躲着苏淮安走。
让他主动送上门去?
怎么可能!
眼看从姜梦柯的嘴里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姜文振再度尴尬地一笑了之。
姜梦柯的视线在墙角的那一块地板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她便站起身来。
“侯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刚才在姜文振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姜梦柯便用她最快的速度,把地板重新盖好,又把花瓶回归原位。
姜文振进屋后,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姜梦柯就已经紧张地后背冒冷汗。
好在他暂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当然这只是暂时。
姜梦柯的脸色白了几分。
当时她不止掀开了地板,还把里面原本放置得正好的铁匣子挪动了一下位置。
后来时间又太紧急,导致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把铁匣子恢复原位。
以姜文振的细心程度,倘若等她走后,他翻开那一块地板一看,便能看出端倪。
“梦柯,从前为父忙于正事,没办法时常陪在你身边,后来月月回家,我们之间的话就更少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好好说说话,你怎么这么急着要走?”
姜文振说着,视线又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扫了一圈。
有那么一瞬间,姜梦柯甚至觉得他的目光在花瓶下面的地板上停了一会。
她顿时僵了僵脸。
都没什么心情回复姜文振的话了。
“我怕姜小姐生气。”
她怕棍子落在自己身上,鞭子抽在自己脊背,那些鄙夷的目光都要把她吞了。
每次她与姜家人亲近,姜月月总会哭个不停。
于是他们为了哄姜月月,总会让她当着全府下人的面受罚。
难以忍受的疼痛,与无尽的羞耻感融合。
她实在是怕了那种滋味,不敢再去亲近他们。
听到姜梦柯无意间做出的回答,姜文振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三年姜梦柯是如何遭受折辱的,姜文振其实都知道。
他也不是没有时间管。
只是生怕姜月月更加伤心,所以才不敢去管,哪怕连过去见一面都不曾。
姜梦柯的那一句话,就把她这三年里遭受到的一切都包含了。
姜文振心里一阵抽疼。
他避开姜梦柯的眼睛,表情有些异常地说:“都是为父的疏忽……”
他翻来覆去永远都只是这一句。
姜梦柯懒得听。
她知道今天姜文振大概不会再出府了。
恐怕只能明日再想想办法。
姜梦柯起身走出书房,刚抬头,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如金童玉女一般的两个人。
下一刻她像是被钉在原地,漆色瞳孔紧紧收缩。
看到姜梦柯的脸,姜月月也完全愣在原地,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
“梦柯!”
两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顾祈年便放开了姜月月的手,面露笑容走到姜梦柯面前,熟练地牵起她的手。
“你回来了?让你受苦了,只是那天是我和月月的大婚之日,我没有帮你,你不会怪我吧?”
姜梦柯看着他关怀备至的表情,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恶寒。
这一张深情的面孔,她以前看了十几年。
怎么就没有发现,他这人如此的虚伪?
姜梦柯迅速抽回手,她从腰间取下手帕,一点一点地把每一根指缝都擦拭干净。
随后把手帕任意地扔在地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
“殿下是殿下,我是我,殿下不管我,也是情理之中,我怎敢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祈年的手悬在半空中,眉心拧起,双眼被姜梦柯刚才的动作深深刺痛,他脸上的微笑被苦涩代替。
“梦柯,何必说出这些话来伤人心?事情已经成了这样,难道看着我痛苦,你的心里就一点感受都没有吗?”
感受?
姜梦柯眸色渐冷。
她的心早就痛到麻木了。
早在顾祈年对她说出,皇后不允许他娶一个奴婢的时候,她就知道过去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如今别说顾祈年和姜月月夫妻恩爱,就算下一刻他死在他面前,她也不会有任何感受。
“事情变成这样,不是我的错,更不是大皇子殿下的错,既如此,殿下也不必再耿耿于怀,您该好好陪伴皇子妃才是,莫让皇子妃痛心。”
顾祈年这才想起身后的姜月月,他回头看去,面对姜月月湿红的眼睛时,视线下意识躲避起来。
“殿下,月月想去和父亲母亲叙叙旧,不打扰殿下和姐姐了。”
她低下头,越过顾祈年往姜文振的书房走去。
那样子分明是痛心至极,却又很懂事得退出,给顾祈年和姜梦柯腾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顾祈年紧紧抓住姜月月的手,不让她走。
“不是说好了我陪你一起去见侯爷的吗?”
顾祈年又看了眼姜梦柯,似乎是在心里做着什么很为难的抉择:“我……我陪你一起去。”
姜月月依偎在他怀里,拿起手帕擦拭着眼泪,微冷的余光打量着姜梦柯。
“你怎么穿着我的衣服?难道是身上没钱买衣服了吗?”
听到这句话,姜梦柯的身体一僵,脸色微变。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王氏让人在成衣铺子里买来的。
穿上身,袖子和衣领都紧一些。
她本想等着帮苏淮安拿到东西之后,再去让人定做几身衣服。
没想到……
许是看姜梦柯的脸色不对劲,姜月月被吓了一跳,又往顾祈年的怀里缩了缩。
“姐姐别怪我,我心思浅,说话一向是如此的,只是我的衣服是娘亲自找人定做的,怕姐姐穿着不合适,并没有责怪姐姐的意思。”
“我们是自家姐妹,姐姐往后不必如此见外,倘若姐姐日后缺了哪一样东西,尽管向我开口,凡是我有的,都会毫不吝啬地赠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