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交易
“怎么，王爷说不出了？”
顾寒州挑眉，一双桃花眼中充斥着无奈二字。
“倒不是，只是当初唐丞相隔三差五便要来找本王一次，本王觉得麻烦，只让府上人说不在家中，踏歌，你是如何打发丞相的？”
踏歌正坐在前头听得高兴，突然被叫到名字，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思索一阵，犹豫道：“有时说王爷不便见客，有时说……”
“说什么？”
“说王爷不喜人事。”踏歌偷偷瞥了一眼顾寒州，见对方无甚反应才继续道：“也不算说谎。”
“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传闻？”
“议论皇室乃是重罪。”顾寒州淡淡道：“唐丞相谨小慎微，又因选秀的事情长了记性，自会管好自己的嘴。”
“更何况，这种话即便是说了，也未必会有人相信，多半人会认为是以讹传讹，没人会为了一个谣言断送自己的前程。”
“倒也是这个理。”
崔云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闲聊的功夫，马车也已经到了青石镇。
青石镇与京城临近，当地处处都铺满青石板，却没有良田可耕，除去做生意外，也没其他的差事。
故而当地人并不多，大半是因宵禁之故，赶不上入京的人在这里暂且落脚。
能去得起京城的人不会一穷二白，久而久之，青石镇便也逐渐繁华了起来。
近来正赶上庙会，街上颇为热闹，刚入夜便有数不尽的花灯缓缓飘入夜空。
镇上的小溪中，也全是众人放出的河灯。一眼望去，只觉是天上星河倒映凡间。
崔云暮还是头一次来青石镇，不免好奇地瞪大了眸子。
在这里认识她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哪怕是做出些出格的举动也无甚关系。
“王爷是怎么知晓这好地方的？”
崔云暮从街东头逛到西头，摊位上的小东西她自是不好奇的，可乱七八糟的零嘴却买了个遍。
二人坐在溪边小亭，崔云暮一边往嘴里塞零嘴，一边瞧着顾寒州在花灯上落笔，还抽出空来问上两句。
“年少时喜欢走南闯北，虽没去过什么远地方，倒也没少在青石镇落脚。”
顾寒州将最后一个字写下，方才将笔放回桌上，反问道：“京城到年前都不会再热闹了，你若是有什么想写的话，不如也一并写在花灯上？”
“还是算了，我的字难看。”
崔云暮打小不喜欢练字，好在闺阁当中的姑娘们也不是人人都会读书认字，她能看得懂字，读得懂文章，已经颇为满意了。
练字的时间，反倒是全都用来习武射箭了。
“王爷写了什么，让我瞧瞧。”
“莫看。”顾寒州未将花灯递给崔云暮，轻笑道：“旁人都说花灯被人瞧见，便不会被天上的神仙瞧见。”
“看来王爷许得是我办不到的愿望。”
“不止如此。”顾寒州轻笑：“也希望你平安。”
他起身，又开口道：“我去将花灯放了，你且在这里等着本王。”
崔云暮不疑有他，点点头留在了亭中。
顾寒州走到空地，一旁踏歌便心领神会地递上火折子。
“人安排好了？”
“是，只要灯飞起来，他们便会在途中截下。”
踏歌回眸瞧了一眼崔云暮，犹豫道：“主子，不再为小姐放一盏吗？”
“她的愿望，用不着天上的神仙垂目，本王心中有数。”
“属下多言。”
顾寒州不置可否，将手中花灯放飞，抬眸看着它飘飘而上，方才大步流星地回到亭子。
“听说心诚的花灯才能飞到神仙的住处。”崔云暮轻声道：“王爷的心一定很诚，我看它方才飞得稳当。”
“……你想放河灯吗？”
顾寒州并未接崔云暮的话，语气有些奇怪地问着。
崔云暮不解：“花灯与河灯放一个不就妥当了，难不成王爷的愿望如此贪心？”
“说得也是。”
顾寒州轻笑，抬手将崔云暮从座位上拉起，二人回到马车上，顾寒州却突然开口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让踏歌先送你回去吧？”
“王爷今日邀请我出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崔云暮上扬的唇角一点点落下。
她上辈子被萧泾川利用，如今重活一世，她不想被任何人再利用。
顾寒州盯着她冷下的脸色，并未否认。
“早就想带你来瞧瞧这里的灯，但我也确实有事要做。”
“那王爷便忙去吧。”
崔云暮冷着脸拍开了顾寒州的手，对一旁沉默不言的踏歌吩咐道：“回京城，莫在这里打扰了王爷！”
说罢，崔云暮狠狠放下了帘子，显而易见地是生起气来。
踏歌有些不忍地开口：“主子？”
“安稳地送她回去，莫被人瞧见了。”
“是。”
马车渐行渐远，顾寒州才将将收回视线。
他款步走到老庙后，宁王果真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良久。
“崔将军家的女儿。”
宁王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倒是找上了个好姑娘。”
“同你无关。”
“确实同本王无关，可你平心而论，你留她在身旁，难道就对崔将军的兵权，没有一星半点的想法吗？”
顾寒州冷了脸，语气格外生硬：“如今是谁有求于谁？”
“威胁本王？”
“是你先开始威胁的。”
宁王挑眉：“顾寒州，你以为凭你的身份，能安心地当一个情种？慧太妃死了，她是为谁而死？”
“只怕不是为了你吧。”
“你知道什么？”
顾寒州知晓上次宁王离开后，并未乖乖返回封地。
他也猜到宁王与慧太妃一样，或许也知道自己身世有意。
他查不到的东西太多，像无形之中有人用丝线缠绕着他，另他只能朝一个既定的方向走去。
宁王与慧太妃都是其中变量。
所以他一直监视宁王，却不现身，如今总算找到了机会。
“你不会不懂交易而已，有来有往，方才叫做交易，难不成你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吗？”
“顾景渊还活着。”
宁王神色如常：“他没十足把握，不敢杀景渊，作为筹码，这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