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给乡亲们谋恩惠
“小兄弟,俺们想买糊糊,去哪里打价钱?”
“啥?”李莫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他移开大娘横在自己眼前的扁担,忽悠道:
“李千户为给乡亲谋恩惠,把江南炼糊坊的东家打了三天,糊糊的价格已经打到最低价了,再打不得了。”
“那炼糊坊的东家,还在城里吗?”
大娘紧握扁担,两眼冒光地问。
明末卫所城里没有衙门,一切事务都由卫指挥使司管辖,等同于以军治民。
这种管理方式极易腐朽,且惯于护短。
所以连卖菜的大娘,也敢欺负外地来的富商。
李莫再次移开眼前的扁担,胡扯道:“昨日炼糊坊东家卖完一千块糊糊,已经连夜赶回江南治伤去了。”
大娘眼神一黯,放下扁担,忐忑问询:“那,那李千总把糊糊的价钱打到了多少银两?”
大娘卖菜多年,知道越是稀罕物,价钱越是昂贵。
她刚刚用糊糊试过,平日里怎么洗都洗不掉的衣角污渍,经糊糊一搓便消失不见,比百户爷家的皂角还管用。
若能买来一块,哪怕自己舍不得用,拿去给儿子说亲也是极好的。
“四十文一块!”
见李莫半晌没有说话,王二毛伸出五根手指说道。
“胡闹!”李莫一声大喝,指着王二毛鼻子骂道,“你知道卖四十文一块,咱们要亏多少钱吗?”
王二毛:???
不是你说卖四十文的吗?
怎么还骂上我了?
李莫没理会懵逼的王二毛,转身向周围的百姓解释:
“我们的成本都要四百文一块,售价四十文一块,皆因李千户为乡亲谋恩惠,自掏三百六十文补贴,请大家不要误会!”
岚山李千户出钱补贴,自是为了惠及岚山乡亲,哪儿轮得上他们这些安东城里的乡亲享福?
周围百姓个个面露失色,对他们而言,想购得糊糊,至少需要花费四百文,接近目前安东月例的一半,这实在太贵了!
觉得四百文贵,就对了!
李莫笑眯眯地看着周围百姓,按正常价格推算,这肥皂顶天也就卖个二十文。
但考虑到世界各国停止向大明输出白银,大明朝廷的银本位制度崩溃,国内正经历通货紧缩。
李莫把肥皂的价格翻了一倍。
反正老百姓的铜钱拿在手里会越来越不值钱,还不如及时花掉。
而且,李莫现在真的很缺钱!
他急需资金组建一支“无敌舰队”,抢在欧罗巴人回家打仗之前,前往南洋取金。
不然,到时候就得远赴欧罗巴找回自己的金子,多麻烦啊!
正当李莫准备找理由,给在场的乡亲发恩惠时。
一位白白胖胖,手持折扇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李千总可曾提及为何地乡亲谋取恩惠?”
李莫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好像没见过这个人,但听他话意,像是在帮周围百姓。
于是,李莫假装犹豫回应:“这……”
白胖男子见状,甩开折扇,接着追问:“既然李千总未指明地点,那岂不是也包含咱安东卫的乡亲?乡亲们,你们说是与不是?”
“是——!”围观的百姓齐声响应。
“不行!你们这么多人买,我们赔不起!”李莫大声拒绝。
白胖男子收起折扇,绕过李莫,径直走到李林跟前:
“李小旗,你贵为李千户亲侄,你来说说,李千户的恩惠,能否惠及安东百姓?”
李林跟着李莫忙了一天,自然知道李莫的想法。
他学着李莫之前的模样,慢慢吞吞地说:“应该…能吧!”
“好!好好!”周围百姓全都欢呼起来。
积蓄已久的购买欲望,如同决堤洪水,驱使他们浩浩荡荡地冲向驴车,任凭李莫如何阻挡也无济于事。
因此,李莫只得抱起木盆,一边伤心大喊“亏钱”,一边提醒百姓“每人限购两块,长得好看地还可以领赠品。”
洪水来得迅猛,退得也迅速。
短短一刻钟内,百姓如潮水般散去,只给李莫留下一盆冰冷的铜钱。
“哗拉~”李莫随手捞起一把铜钱,递给李林,“你去,以岚山水师的名义,给附近商贩些补偿。”
李林迟疑片刻,贴近李莫耳边低语:“大哥,要是乡亲们知道糊糊是你…”
李林没敢说完。
不过李莫听着倒是很高兴,弟弟有这样的担心,至少证明他并不傻,只是轴了点,还有救。
“此事你不用担心,为兄自有安排!”
李莫自信满满,挥手示意他先去处理赔偿事宜。
等李林处理完商贩赔偿,已是申时(下午三点)。
李莫本想带三人去医馆疗伤,但因先前宣传太好,走到哪,买糊糊的人就跟到哪。
有些人想看看李莫有没有存货,有些人则想看李莫会不会找“江南富商”。
李莫没办法,只好买些药材,躲在小巷里给几人涂抹。
经常打架的人都知道,只要打架的那股气在,身上再多的伤也没有感觉。
一旦那股气松掉,哪怕只是破块小皮,也会疼上半晌。
李林三人就是这样,人多的时候没一个人喊痛。
现在李莫单独给他们上药,一个个痛地喊出猪叫。
李林还好一点,王大毛王二毛两兄弟,已和李莫早上遇见他们的模样差不多了。
鼻涕和眼泪混合交织,缓缓流入口腔,再从口腔里发出一声猪叫:“啊~!”
“啊,原来在这儿!“
巷子尽头,一位身着蓝色绸衣、体态丰盈的美妇,朝几人款步行来。
她莲步轻盈,宛如春风中摇曳的柳枝,每一步都悄然拨动着李林三人的心弦。
唯独李莫,对这种裹小脚的女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更别说她后面还有个捂着脸的白发“老头”。
根据李莫多年的学习经验,这恐怕就是美妇人的“承包人”!
“几位小兄弟,你们是卖糊糊的吗?怎么伤得如此之重。”
美妇人蹲下身子,怜悯地看着李林三人。
她的声音有些粗,不过在李林三人的耳中,却宛如天籁。
他们在岚山长大,平日里见得不是乡亲就是水师,哪有机会与佳人这般亲近对话。
此刻品尝着佳人身上散发出的幽香,他们有的傻笑,有的脸红,有的甚至偏过头,娇羞地捂住脸。
唯有李莫懒洋洋地道:“大娘,您别费力气了,咱哥儿几个身上没有存货。”
美妇见心思被戳穿,顿时恼怒,一拳捶向身后的白发“老头”:
“都怪你!非得要两次,你赔我糊糊!”
白发“老头”用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拳头,露出光滑的下巴,笑吟吟地哄道:
“好好好!我赔你,我今天有个大活儿,做完再给你买匹上等丝绸。”
“这还差不多!”美妇娇嗔一句,随即挽住男子的胳膊,扭着大腚离开,看都没看发痴的三兄弟。
三兄弟却望着二人的背影,久久无法平息。
王大毛兴奋地嚷嚷:“她刚才心疼我了!”
李林立刻反驳:“放屁,明明是心疼我!”
王二毛松开掩面的手,也加入争论:“应该是我才对,莫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们应该心疼她。”李莫指着美妇背影,语气深沉地说,“你们看,她的大腚都快被捏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