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张《卫报》
泰晤士河左岸伦敦桥下不远处，河道拐弯处有一处船坞，河上岸上都是一副匆忙景象。
大大小小上百艘小轮船和运煤船顺水而来，下船的旅客有的来自北美、有的来自非洲、有的来自东方，各色皮肤各个国家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泰晤士河上总共有四个船坞，仅靠伦敦船坞就可以满足英国首都的商贸往来需要。
伦敦船坞几公里距离的地方，河岸附近整齐的排列着一间间工厂厂房。
“泰勒先生！”
印刷厂的负责人威尔逊亲自上前打开车门，热切的态度几乎要让布莱恩生出逃跑的感觉，他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原身和他见面时，他还不是这个表现啊。
“威尔逊，你这是怎么了？”匆匆把手臂从威尔逊的手里抽回来，实在受不了这种热情的布莱恩又向后撤了一步。
不好意思的讪笑着，威尔逊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有些过于热情，两只手搓了搓，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见到您太激动了。”
抬了抬眉毛，布莱恩淡淡道：“说实话。”
“呃。”
有些尴尬，威尔逊不觉腹诽老板一点都不英国人，但他还是一脸笑容，“我们都看了您的作品，现在所有工人都在传说您地伟大，大家都在说从文章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布莱恩这才放松表情，这很正常，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马考莱从《双城记》中看到了革命与暴政，纽曼专注于牺牲与爱情，威尔逊则是看到了书中生活在贫困和苦难中的、和他们相似的命运悲惨的灵魂。
脸上明明是笑着的，威尔逊的眼角却渐渐湿润了，“‘挂在杆子和线条上的可怜衣服，饥饿被用稻草、抹布、木头和纸绣布进去’，谁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呢？能活着长大我们就已经要感谢主了。”
布莱恩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应该感谢的只有自己，记着，这世上能拯救自己的只有你自己。”
威尔逊微微愣神，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吗？看着布莱恩一步一步向前的背影，他忽地笑了。
不，还有你。你拯救了我们这些困顿于荒野的孤寂灵魂，而且还会带领我们一起拯救泰勒报业公司。
落后两步，纽曼一脸不悦地抗议道：“‘Dominus illuminatio mea’（上主乃吾光），布莱恩我不得不说你的发言很危险，你不仅忘记了我们的校训，还违背了教义。”
头也不回，布莱恩略显无语的提醒，“约翰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在学校曾做过的事情了。”非议，辱骂导师，丢弃《圣经》的人也能指责他吗？
“其实我觉得你这话非常有道理。主是真理的化身，我肯定你也就算是在信仰主了。”自我安慰完毕，转眼纽曼又笑嘻嘻的靠过来。
“我发现只是几天没见，你就越来越有文学家的气质了。”
“我以前什么样？”
“喧闹，酗酒，不学无术像个傻逼。”
“众所周知每一个艺术家在成为艺术家之前都是放荡不羁、与众不同的。”布莱恩表情淡淡，那一瞬间犹如莎士比亚附身。
纽曼忍不住一巴掌落在布莱恩后背。
“艹。”
布莱恩踉跄一步，嘴角抽搐的回过头瞪了一眼，很不爽刚装个逼就被打断了。
“哈哈哈，这才是我熟悉的布莱恩。”
威尔逊先把他们带去了办公室，里面摆放着很多个铁柜子，桌子上、房间角落都摆满了纸箱子，旧报纸随处可见。
“砰。”
随手打开柜门，暴露出来堆挤如山的文件瞬间倾倒，布莱恩两人转身看向工厂主管。
威尔逊想要伸手阻止但没来得及，见状只能讪讪一笑，“约翰逊主编昨天说你要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布莱恩对此不作评价，“报纸呢？”
“依照您的要求，我们提交了报纸的更名申请，昨天才得到批准，这张报纸是早晨第一张印出的。”威尔逊赶忙拿起桌上一个盒子。
布莱恩接过来，手里的分量很轻，但他发现这一瞬间自己的手是颤抖的，因为里面装着的不仅是一张报纸，不仅是泰勒公司崭新的道路，还是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存在的证明。
“打开看看？”纽曼出声催促。
“嗯。”
布莱恩打开盖子，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一丁点儿机器的温度，在这个季节的手里竟是那样明显。
“《卫报》，主编约翰逊，我看看你的小说在哪里呢？”纽曼探过头，眼珠上下搜索，但很快就被别的内容所吸引。
“哎，这不是报纸吗，怎么上面还有插画？还有这个树叶形状的边框是什么？”纽曼发现这张报纸确实和他以往见到的报纸都不同。
不仅是纸质细腻，字迹也清晰可见，不必费力把脸贴在报纸上才能看到那些细小的文字；而且报纸上规整有条理的边框除了常见的直线，还有花纹边框，一下子就把其中的内容凸显出来了。
报纸上的字号也大了许多，这样一张整洁、大气、美观、时尚的报纸一瞬间就俘获了他；至于上面的内容，有了布莱恩的小说连载，其他东西就算写的再糟糕，他也愿意订购。
心情还有些激荡的布莱恩马上就被一惊一乍的纽曼搅扰了心境，他把报纸放在桌上完全摊开，略显得意。
“我注意到现在的报纸排版单一，而且对于新闻内容的筛选也不仔细，连最简单的分类都有很多报纸都做得一塌糊涂。
对于这种现象我决定做出改变，首先自现在起《卫报》只会刊登，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之类的相关内容，例如人文艺术、数学、医学、政治、教育等；
其次，我决定开辟一个讨论板块，以供各行业专家学者在此讨论，每个月会从中选出一个得票数最高的优胜者，给予奖励。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布莱恩露出一个绅士的微笑。
“涨价。”
涨价？微微犹豫纽曼又看了看做工优良，远胜市面上其他报纸的《卫报》，如果上面的内容真像布莱恩说的那样，在内容上也将是薄纱其他报刊的存在，那么贵一点似乎也没什么。
“涨多少钱？”
布莱恩伸出一根手指。
“1先令？”纽曼松了口气，《卫报》如果在基于原本《曼彻斯特卫报》2先令的定价来说确实不贵。
“no，是1镑，这张报纸以后将以1镑的价格销售。”
嘶，房间里其余两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