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图穷，匕见！
“什么？”
臧霸怀疑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满身伤痕的小卒说道：“许耽没死！还强占了沂水，孙将军已经被他杀了！”
臧霸正喝着酒，听到之后，一下子把酒杯摔碎，眼看就要带兵打过去。
“大哥冷静，现在许耽占据地利，且敌暗我明，强行进攻只会溃败！”有人劝着。
臧霸又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进攻的话水源就一直在许耽手里，早晚有一天会被困死在这里。
于是他点齐兵马，留吴敦在寨子里，自己亲自领军，攻沂水。
“许将军，臧霸来了，数量起码在六千以上。”
斥候发现后，给许耽报信。
来者数量庞大，这让士兵们都有些担忧，不过他们瞥见许耽镇定的神情后，也就放心了一些。
许将军一定还有什么妙计。他们如是想。
“将军，还放箭吗？”
许耽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后退到河对岸，把沂水让出来。”
老兵们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大笑。
“看来将军的准备今天就要用上了。”
还有不明所以的新兵问着旁人：“后退做什么？不是要守住水源吗？”
一边的老兵敲了敲他的脑袋，“傻小子，往后看看就知道了。”
那人看过之后，顿时恍然。
原来许耽早有退敌妙计。
“听我号令，过河！”
全军随许耽一同到了河对岸。
“许耽匹夫，伏兵一事已被我知晓，还不速速就擒！”
臧霸吼声如雷，挥师而上。
两边兵力极为悬殊，臧霸近六千人，许耽却只有不到一千，但看许耽的样子，却好像有着千军万马一样。
“放箭！”
许耽挥手，一波箭雨落下，臧霸停下来，大军轻易挡下。
“箭停！”
“开闸泄洪！”
许耽连下两道命令，老兵们咧嘴一笑，放开事先建好的蓄水设施，洪水迎头朝臧霸劈下去。
早在第一天佯攻的时候，许耽就把第四天要用的沙袋准备好了。
并且，没有人往水攻的方向想，他们都以为不过是断水失败、仓皇丢下的沙袋而已。
许耽骗过了所有人！
臧霸看着扑面而来的洪水，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被许耽误导了，断水、火攻、甚至假死都不过是许耽的一步棋，真正的杀招，在今天的水攻上。
“哈哈哈哈，好一个许子兴，臧某心服口服。死在你手底下，无憾矣。”
绝境之下，臧霸反而大笑起来，他一直凭借手腕和智谋压制身边的山贼们，从来没遇到过如此神算之人，被许耽打败，他反而有种井蛙窥见天光的豁然感。
不过这也不代表臧霸就要在此等死了，凭着一股草莽英雄气，他拼命指挥着军队撤退。
大水漫过，六千将士顿时死伤过半，无数的哀嚎声响起。
臧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
双方都没有船只，也就是说，许耽即使用水攻也无法实现进一步的追杀。
而水攻真正的杀伤力就在于放水之后，趁乱进攻的一刻，只放水不追击很难伤害最大化。
也就是说，还有生路！
臧霸观察了下四周，迅速下了命令：“敌军追不上来！弟兄们随我往西北方向撤，那里有高地！”
他借助身边的石块、浮木和树干，在水流中艰难前行。
水一泄而尽之后，流速慢了很多，只是下脚困难，所以臧霸勉强能往后撤。
自己后撤的时候，臧霸还不忘指挥士兵，尽量维持一种秩序。
许耽站在河对面，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这一次就能直接取胜，没想到臧霸心理素质这么强，这种绝境都被他找到了出口。
不过许耽还很冷静，说到底，就算臧霸逃了，这场交锋依旧是许耽大胜，六千山贼所剩无几，山寨里的守卫和粮食也在这几天的围困下损耗很多。
他，快赢了！
臧霸跌跌撞撞地回到山寨，身后只有几十号人，样子很是凄惨。
“大哥，发生什么了？”身边的吴敦问道。
臧霸叹了口气，把遇袭一事告诉了对方。
“这许耽竟然如此奸诈？莫不是我军中有间谍，消息走漏才这样？”
臧霸摇了摇头：“并不是，这些都是许耽一个人计划好的，甚至从一开始就布好局了。我们走的每一步，从当时来看都是最优选择，但最后还是跳进了他的陷阱。此人非神鬼不可抗之。”
吴敦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鬼才，当真是多智近妖。
被许耽围困住，想逃还真是比登天还难。
吴敦揉了揉眉头，问道“大哥，寨子里的粮草和水还够几天的？”
“一天。”臧霸面色晦暗。
这也是他一开始说什么也要强攻的原因——快撑不下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臧霸犯愁的时候，坏消息传过来了。
“老大，寨子里哗变了！”
臧霸忙冲出去，看到外面一片混乱，一时有些头晕。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强撑着身体派人镇压。
“唰！”
血液溅在臧霸还没干的衣服上。
为首闹事的人被臧霸一剑杀了。
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还有谁敢闹事？”
臧霸虎目圆睁，带着几分威势。
“绑起来！”
他一声令下，闹得最凶的几个人都被臧霸用绳子绑住了，手起刀落，几颗人头又掉在了地上。
平息完这场闹剧之后，臧霸来到粮仓，盘算着粮食该怎么分才能多撑几天。
可粮仓里就这么些粮，再怎么省也吃不了多久。
“看来还是得突围啊。”
臧霸看着地图，盘算着怎么突围会更好一些。
之前张辽派人挖了壕沟，让战马完全冲不出去，步兵又机动性过差，完全就是死局。
但臧霸在泰山脚下混了这么多年，对地形很是熟悉，他知道几处隐蔽的小路可以用来逃生。
不过道路极为险峻，且狭小难通，所以之前被围时臧霸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走小路。
现在实在没办法，他只能考虑从这里逃生了。
好在此路除了臧霸和其他几个老山贼，没有人知道，所以许耽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的。
“许耽匹夫，不是喜欢围城吗，到时候留给你一座空城！”
臧霸暗自得意，着手准备后撤。
然而，计划还没开始，就被打断了。
吴敦慌张地冲进去，大声喊着：“昌豨趁我们不备，开门献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