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顶梁柱:“央企楷模”报告文学作品集(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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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战核电:“一定要把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

完成第一代潜艇核动力装置研制后,彭士禄又转战核电,从军工转入民用领域。

1970年春节前夕,周恩来听取上海市电力情况的汇报后指出:我们不能只有“弹”而没有“电”,“从长远来看,华东地区缺煤少油,要解决华东地区用电问题,需要搞核电”。

当年2月8日,上海市组织传达了周恩来总理关于建设核电的指示精神并研究了落实措施,我国第一座核电站工程上马开工,被命名为“728工程”。

工程起步时,业内对究竟走熔盐堆技术路线还是压水堆技术路线存在分歧。

“熔盐堆技术不成熟,一旦堆芯凝固,再也没法启动了;我们核潜艇采用的压水堆有设计、研制和运行的经验,应该利用这个经验。”彭士禄提出使用压水堆方案。

采集小组崔广余研究员描述:“从当时的国家条件来说,发展哪个堆型,关键取决于你的配套系统是走什么路线,当时大家众说纷纭。因为学者都说着各自的道路,最后国务院拍板确定压水堆路线,在这里彭部长和欧阳院士起了很大的作用。”

压水堆方案确定后,彭士禄带领40多人到上海与728院的同志一起,开展方案设计,确定主参数、系统配置等内容。在这些方案的基础上,秦山核电站一期工程诞生了,实现了我国大陆核电零的突破,也对后续我国核电走以压水堆为主的技术路线起到了关键作用。

改革开放初期,广东能源短缺,电力经常“停三开四”。考虑到这种情况,1982年,国家决定在广东引进国外技术设备,建造内地第一座大型商用核电站,并成立广东核电建设指挥部。

1983年2月,彭士禄正式调任水利电力部副部长,同时被任命为广东大亚湾核电站筹建总指挥,负责广东核电站工作。

接到调令后,彭士禄带着参加过核潜艇工程的10名技术骨干来到深圳,驻扎在蛇口区招商局不到15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当时,彭士禄的夫人、孩子都在北京工作,他除了每月底回北京述职一次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办公室,吃泡面盒饭、煮面条,有时候忙起来,还几天几夜不睡觉。

参与建设的老专家郭天觉曾撰文回忆,那时,彭士禄讲得最多的是“抓紧时间”“尽快保证广东核电站建成,每一天就是100万美元的利息”。

作为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中外合资项目,大亚湾核电站建设项目遇到很多过去从未有过的政策性问题,必须恰到好处。经过长期的讨论,他们确定了大亚湾核电站用法国的技术、英国的汽轮发电机,和香港合营,利用英国的资本,占领香港用电市场,通过借款来偿还。

1986年,苏联发生切尔诺贝利事故。不久,有些国家放弃或修改了核电发展计划。一时间,核安全问题被推到风口浪尖。爱喝酒的彭士禄拿高度酒和低度酒做了一个比喻:核电站像啤酒,铀含量约为3%;原子弹像酒精,铀含量高达90%以上,酒精用火一点就着,而啤酒是点不着的……简单易懂的话,让人们懂得了核电的基本常识。

关注安全的同时,电价也是建设时期较受关注的一项内容。对此,彭士禄更是亲自计算。翻开他当年的手稿和笔记本,我们都能找到他当年计算电价的过程。

在广东工作的这几年,让彭士禄受益匪浅。他说,他在大亚湾学到了三点:一是懂得了一些经济;二是验算了法国核电的主要参数;三是学到了点儿管理学。

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开始筹建秦山二期核电站。不巧的是,由于西方发达国家的制裁,谈判无法继续。“一定要把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彭士禄深感自力更生的重要性,就提笔给时任总理李鹏写了一封信,提出“我们有技术,要‘以我为主,中外合作’建设核电站”。

1986年7月,国务院核电办明确用“以我为主,中外合作”的方针来建设60万千瓦时的秦山二期核电站。

在担任秦山二期核电站董事长期间,他做出了三大贡献:

一是选点,确定在杨柳山建秦山核电站。

二是提出股份制,建立了董事会制度;和之前不同,秦山二期核电站一开始就面临着缺钱的问题:两台60万千瓦时机组要148亿元,国家、核工业部都拿不出那么多钱。为筹集资金,项目负责人彭士禄带着人,一周内马不停蹄地跑了安徽、浙江、江苏和上海,拉三省一市一起来投资。最终,中国核工业总公司、华东电力公司与三省一市共同出资,成立核电秦山联营有限公司。中国核工业总公司党组任命彭士禄为秦山二期核电站的董事长。

三是进行初步设计,亲自计算了核电站主参数、编制计划和投资。彭士禄仔细计算了60万千瓦时核电站的主要参数以及技术、经济数据,所编制的“一级进度表”得到了美国专家的极大赞赏。他仅用1周时间,就计算出100多个一级主参数,同时列出了设计、设备订货制造、土建、安装、调试等一级进度计划表。他有一本枣红色的16开大小的硬皮厚本,被同事称作“天书”。里面有精练、浓缩的数据、公式和图表,也有各种材料价格数据,外汇市场行情的波动。

彭士禄还将“招投标制”引入工程建设。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很多人头脑中都有“计划经济”的框框,主张设备要定点生产。最后,彭士禄拍板,坚持设备、订货实行招投标制,设计由谁来做也全部实行招投标制。当时的核二院就是通过投标争得了总包院的地位。

1987年9月,我国召开第六届太平洋地区核能大会。国际原子能机构干部布里克斯博士认为:秦山核电站和大亚湾核电站采用的堆型是安全的,对我国这两个核电站的安全性非常认同。

1988年,彭士禄获国防科工委颁发的“为国防科技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的优秀总设计师(43名人员中,彭士禄位列第一)荣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