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嵩山太保
张元咽了口唾沫，一语成谶，正道弟子居然真的追杀过来。
他用请示的眼神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只是以极低的声音说了句：“出洞厮杀。”
张元眉头紧锁，他本想引诱敌人进洞，好让教主一掌拍死，可东方不败却似乎已不能出手。
“魔教猪狗，还不出来领死，在里面磨蹭什么？”
张元心知此人虽然言辞粗鲁，但不是莽撞之辈，否则就不会先以袖箭试探，后又连番叫骂，而应该早就冲进洞来。
他眼睛转了几转，抄起佩刀，笑嘻嘻走出洞来。
“这位大哥恐怕弄错了，小弟并非什么魔教中人。”
张元朝那矮小汉子拱了拱手，见他须发戟张，好似迷你鳌拜，身着玄衫黑带，面前泥地插着一把大剑，几乎高至胸口。
张元身为厨房众，平素穿的是易于干活的普通衣衫，而非日月神教的长袍，因此准备先撒谎让这人放下戒备，再趁机偷袭。
凭借着刚才自己那种诡异的身法，他相信在七步之内，必然可以打这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人却立刻将大剑抓在手中，厉声道：“那么你是正派弟子了？”
张元本想称是，但不知此人是何门派，怕自己刚好说到了他的本家，便转口道：“小弟是山中猎户……”
他还没说完，那人已森然一笑，道：“既不是正派弟子，正好杀了当作魔教中人充数！”
说罢重剑一撬，一片泥土向张元飞去，他随之挺剑疾奔，向张元直刺。
张元万料不到这些正派弟子居然滥杀普通百姓，再当作日月神教教众邀功，心下惊愕，闪身慢了半拍，胸前已被他划开浅浅一道口子。
汉子一招得手，精神大振，刷刷刷连刺数剑，张元周身鸡皮疙瘩暴起，将新得的内力拼命运转，身法灵动，于间不容发时闪避开来。
那汉子“咦”了一声，剑招稍有迟滞，张元右刀左鞘，使出“日月同辉”猛攻。
这是“日月刀法”中的最强杀招，配合张元脚步频率加快，有闪现开大的效果，瞬间便让汉子陷入了守势，重剑左支右绌，刀剑相交，发出“叮叮”的碰撞声。
那汉子又急又气，厉声道：“日月刀法，还说你不是魔教中人！”
他武功本就高于张元，虽然被诡异的身法一时逼乱阵脚，但势大力沉地防守十余招后，逐渐扳回局势，重又开始进攻。
张元却渐渐心急，他根基不稳，刚得的内力持续不长，即将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这时，突听得“嘿嘿嘿”一阵冷笑自山洞中传来，中气充沛，每个字仿佛怒箭般激射而出。
这时那汉子正背对山洞，刚才洞内昏暗，他不知道另有别人，吓得浑身一颤。
此人出言如箭，显然是得了“气象”的高手，他心头一虚，手中剑不由得慢了。
张元虽也听见，但他知道是东方不败传音，便不如矮汉那般惊骇，瞅准机会，移形换影，反手一刀，“嗤”地将矮汉前胸割开。
那矮汉怀中口袋放了不少物事，立刻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张元正要再补一刀，却听山洞又传出声音：
“小元子，使夺命天魔十三式！”
张元愣了一愣，他莫说学过，听也不曾听闻这套武功。还没反应过来，那矮汉却早已被吓得心胆俱裂，心道原来此人还有厉害杀招，再加上身后山洞还有高手，情急之下，大剑也不要了，扬手向张元急掷而出，捂住胸口撒腿狂奔。
张元矮身躲过飞剑，起身看那汉子，早已跑出三四丈，他内力不济，要追也追不上了。
“小元子，你进来。”
东方不败语声响起，张元忙收刀进入山洞，躬身道：“谢教主传音助阵。”
东方不败淡淡道：“罢了，那是嵩山十八太保中排名第九的“破山剑”方谦，你本不是他对手。”
张元喉结微动，欲言又止。
东方不败见了，轻笑道：“你想问我为何说出你不会的武功路数，是么？那本是我胡乱编的，就是为了将他惊走。反正你也杀不了他，是么？”说罢斜斜地瞥了张元一眼。
他既然有心要拿张元做个试验，自然要先断绝他别的出路。
故意让张元愣神放跑方谦，就是为了让张元的相貌特点为正派所知，坐实“魔教妖孽”身份，除了栖身日月神教别无他法。
张元点头：“属下从未杀过人，下手确有难处。”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继续道：“现下正派已经发现我等踪影，此地不可久留，你快快背负我下山。”
张元拱手道：“遵命。”
顿了一顿，又道：“教主，刚才方谦身上掉落不少物品，属下欲捡拾一处，看看有何可用。”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张元先把几支袖箭收起，又走到洞外地上，见几锭白银反射着月光，附近是几张膏药，两个火折子，以及一面五色彩旗。
张元将这些物事全都收起，又去把方谦的大剑也捡了起来，向东方不败报告：“教主，总共有碎银十余两，膏药一叠，火折子一对，彩旗一柄，长剑一把。”随即脱下外衣，将东西包好打结。
“我平时素不带钱，这点纹银正好供我们路上支用。”
张元听得东方不败似乎是要长途跋涉，便问道：“教主准备怎么走？”
东方不败沉吟半晌，叹气道：“我此刻负伤极重，非平一指不能医治……”
隔了一会，又摇头道：“他远在开封，单凭你我两人之力，此行必定艰难，就先到平定城联络风雷堂吧。”
张元将包袱提起，那叠膏药却从缝隙中掉了出来。
东方不败摇头笑道，“可惜这些药根本治不了我受的伤。”
张元本来正在随手收起，听他这么讲，突然计上心来。
“教主，何不利用这些膏药，将脸上贴得丑怪，便容易混入人群，躲避追杀？”
东方不败沉声不语，忽然笑道：“这办法倒也用得，只是不如金蝉脱壳，更具灵气。”
说罢微微一笑，两只妙目向张元脸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