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弘昼查抄大观园

弘昼走出贾府，他轻抬袍角，登上轿辇，随着一声低喝，轿夫们稳稳抬起轿杆，轿辇缓缓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那在《红楼梦》中赫赫有名的园林——大观园。

大观园，这座为贾元春省亲而精心建造的园林，规模宏大，气势非凡。园内的建筑错落有致，景观别具匠心，水域蜿蜒曲折，绵延数里。这园林景色本应是优美宜人的，可此刻却被一片压抑的氛围所笼罩。正门巍峨耸立，足有五间之宽，其上覆盖着桶瓦泥鳅脊，门栏窗牖皆雕琢精细，未施朱粉，一色水磨群墙，下有白石台矶，凿刻成西番草花样。左右是雪白粉墙，墙下虎皮石顺势而砌，高低起伏，尽显精致典雅，只是此刻却无人有心思去欣赏这等美景。

随身太监小步跑到轿辇旁，极为殷勤地轻轻掀起轿帘，弯腰低头，轻声说道：“王爷，宁、荣贾府女眷跪候王爷发落。”

弘昼缓缓步出轿辇，站定后，抬眸望向园林正门，双手背于身后，微微皱眉，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心中暗自思量，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嗯，待本王进去看看。”说着，抬脚朝园林大门走去，身后的太监们赶忙跟从，亦步亦趋，随时准备听候弘昼的差遣。

此时正门豁然敞开，其上高悬的“大观园”三字，乃是贤妃元春的亲笔御书。那字体笔锋游走如龙蛇，于灵动飘逸间，隐隐散发着不容侵犯的皇家威严，仿若在无声诉说着宫廷的尊荣与高贵。左右两侧的门扉，宽度延展至九丈之阔，这般规制彰显出的皇家仪制气象万千，雄浑恢宏，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弘昼边走边看，只见阳光无情地洒在大观园那青石玉阶之上，照在一众贾府女眷的身上，却仿佛失了温度，丝毫驱散不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哀伤与惶恐。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王熙凤等为首的女眷们，整齐地跪伏于地。她们原本穿着的衣裳极为华丽精致，可此刻却显得黯淡无光，衣料上或是沾染了尘土，或是被泪水浸湿，晕出一片片斑驳的痕迹。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花，模样甚是狼狈，只是此刻谁也无暇顾及这些。整个场面压抑绝望，唯有众人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偶尔实在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仿佛这大观园里的一草一木都被这悲伤的氛围所笼罩，一同陷入了无尽的哀戚之中。

弘昼面色冷峻，身姿挺拔地站在女眷前方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那挺拔的身姿却给众人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满是严厉与审视之色，目光犹如实质，落在邢夫人身上，这让本就惶恐不安的邢夫人如坠冰窖。弘昼向前迈了两步，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声音仿若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坎上，使得压抑的气氛愈发沉重，令人几近窒息。

邢夫人见状，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只觉膝盖发软，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却仍强撑着身子，又膝行向前挪了挪。粗糙的地面磨破了她的裙摆，尖锐的石子擦伤了膝盖，丝丝疼痛传来，可她此刻满心忧虑着贾府的命运，哪还顾得上这点伤痛。她的额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叩向地面，“咚咚”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园子里格外刺耳，每一下撞击，都似敲在在场众人那本就破碎不堪的心上，让人心中越发沉重压抑。她带着哭腔，声音抖得厉害，一边哭泣，一边用那早已脏兮兮的衣袖慌乱地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花，那衣袖在脸上胡乱地抹着，不仅没有擦干泪水，反而将脸上的脂粉和尘土擦得更加混乱，模样狼狈又可怜，嘴里哀求道：“王爷明鉴啊，贾府以往确有诸多不当之处，如今遭此大难，还望王爷您念在往日情分上，在皇上面前替我们求求情啊。”邢夫人哭得几近喘不过气来，身子抖如筛糠，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从那颤抖的嘴唇间艰难挤出，“王爷啊，府里上上下下众多人口，老的老，小的小，如今都没了主心骨，全指望王爷您开恩呐。往日里，贾府对王爷您敬重有加，逢年过节礼数从未有缺，只求王爷您高抬贵手，救救我们吧。”邢夫人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红肿的双眼满含哀求地望向弘昼，那眼神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充满期盼，却又透着无尽的绝望，眼巴巴地盼着弘昼能松口应允。

弘昼微微皱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冷哼一声，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提高音量，话语中满是责备与不满：“往日情分？哼，你们贾府平日行事张狂，犯下这大逆不道之罪，连累整个家族，如今才想起求我，不觉得太晚了些吗？你们平日里仗着那点权势，肆意妄为，就不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下场？”说着，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邢夫人，脸上的表情严肃得近乎冷酷，目光如利箭，邢夫人哪敢直视，赶忙又低下头去，身体蜷缩起来，似想借此躲开那如芒在背的审视。

邢夫人吓得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嘴唇哆嗦得愈发厉害，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都是我们猪油蒙了心，犯下如此大错，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呀，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每磕一次头，她心中的恐惧与绝望便加深一分，额头撞击地面的疼痛也变得麻木。她边说边用余光偷偷看向旁边的王夫人，眼神里满是无助，似在无声地向她求救，盼她能一同求情。两人眼神交汇时，仿佛在传递着这最后的一丝希望，想着能否汇聚更多力量，以打动眼前这位掌握着她们命运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