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道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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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阴险算计

方泽正欲引动些微灰雾抵御邪灵,右后方有欣喜声响起。

“眉心血……眉心血有用。”

随着话音一起传来的是古怪的惨叫声,叫声朦胧,微弱但尖细。

没有犹豫,方泽用指甲挑破自己眉心,引出眉心血后,往身后感应到的异样之处连连弹指。

没工夫细看身后情况,只听到两道尖细惨叫声。

方泽边引血弹出,边往南向掠。

百丈距离到头,田甜倒地的身影最先映入眼帘,双目空洞,俨然没了生息。

视线往左,土堆前另有一瘦小尸身,正是被叫作瘦猴的方安。

这少年脑袋扎进了土堆,四肢着地,临死前像是陷入了疯狂。

两人的死状没令方泽太注意,左前方的景象,一下子死死吸住了他的目光。

崩塌的土堆多处空缺,如一扇扇窗。

透过这些窗,方泽发现了光亮的源头,其中还真是一片街市。

“井底真连着街市!”方泽眼底闪过悚然之色。

正前方仅相隔十余丈处,土堆后方,简直像是某座小县城。

古街熙攘,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追逐嬉戏,烟火气中透出热闹。

近前不远处,铁匠铺里火花四溅,叮当声不绝于耳。

往前些的茶馆里,谈笑声交织,门前小贩们挑着担子,叫卖着新鲜果蔬。

这一切落入方泽眼中,他除了惊奇,只觉心中发寒。

“不可能是真正的县城。”

方泽试探着往前几步,第四步跨出时,身子顿被一股无形之力挡下。

仿佛存在着一堵看不到的墙壁,横在了土洞与小县城之间。

他能看到近在前方的街市,能看到其中老百姓,反过来,对面的百姓似乎无法看到他。

而整个土洞,就被这样一座小县城圈在了其中。

只看了几眼,身后又有似阴似邪的气息接近,方泽不受控地嘴角一咧,露出疯癫笑容。

邪灵能祸乱人的神智,方泽今日是领教到了,他连忙稳定心神。

四周仅他一人,不用遮遮掩掩,方泽不再取眉心血,体表骤然绽开热浪。

灼热之中,势要摧毁所有的毁灭气息荡开。

只一刹,接连三声尖细惨叫入耳。

转身一看,目力捕捉到三道状如淡薄阴影的人形,身形正在一块块泯灭。

引出的灰雾,正能克制阴邪灵体,似是对此种无肉身护持之物,杀伤极大。

三道阴影之后,另有两道阴影扑来,但中途止住了来势。

“阴邪体内亦有道源,试试能否拿它们喂食那片血肉大地。”

方泽能感受到,血肉大地在饥渴。

体内有真炁游走,在他双臂发力引导之后,真炁转眼汇于双掌,形成目力能见的黑气。

断开灰雾后,方泽大步前冲。

因目睹三个同伴被灭,止步的两道邪灵还在迟疑时,两只手分别触碰在了它们身上。

方泽压根没觉多费力,他双手只往自己身后一扯,便顺利将两道邪灵丢进灰雾空间。

意识中都没看清,两道邪灵就被吞的一干二净。

“这些没有肉身的阴邪之物,比力道远不是修士的对手,它们取人性命的方式与活人迥然不同。”

“还有,邪灵祸乱人神智,它们自身神智似也不对劲,或许……这等不入流的灵就是神智不全,只是邪灵更怪些。”

方泽心中记下邪灵的弱点,沿着无形阻隔往左行。

他四肢腾起黑气,如饿狼扫视四周。一旦避开其他人视线,他便以灰雾威慑,再下手捕捉邪灵。

脚步又快又急,其身影在土洞内走过半圈,遭殃的邪灵共有十一头。

方泽止步于一处空旷前,县城与土洞间的土堆上,泥土分到两边,像被何种外力挤开一片空缺,横展两丈、恰有人高。

端详空缺少许,方泽没有轻举妄动。

依两边泥土上的痕迹上,好似有大群“人”挤了过去,而往前便是县城街市。

换言之,此缺口前有可能不存在无形阻隔,可跨进对面的街市之中。

等了少顷,先后七人聚来,田越及其阿弟阿妹,三人都还活着。

至此,十三人下来,尚有八人幸存。

虎头虎脑的方姓青年涩声道:“这回得亏霞妹子点醒,以前咱听游方道士说起过,眉心血克阴物,想不到是真的。”

“我也是没法子了,一试才知。”方霞十八九岁,身穿一破袄。

观其眉心,血口子拉开半寸长,看样子之前是真个慌了神。

名为方平的矮壮少年说道:“恐怕并非是个人的眉心血便有用,得有修为在身方可,不然哪能弄得过邪灵,这东西比阴灵厉害。”

几个方姓年轻人说着,田越等三人没吭声,只往几人这边凑,似不想被排挤到边上。

八人都在看前方人高空缺,心中想来,这空缺多半是被阴邪之物挤出来的。

近些时日,村中水井边时常阴风阵阵,下井的阴邪多寡,没人清楚具体。

此刻看来,那些阴邪之物,可能是进到了近在眼前的诡异县城中。

如不然,倘若大群邪灵还在这洞内,他们哪可能有幸存之人。

面对人流熙攘的街市,见其中人的衣着和吃食,除了方泽,在场年轻人眼底皆有艳羡之色。

之前没曾开口的方姓白脸少年,苍白面孔上涌起些许喜色,小声道:“传说高人会留下洞天福地,难不成这就是?里头说不定有宝贝。”

“洞天福地不可能,是要命的鬼地方还差不多,大伙最好都别贸然往里闯。”虎头虎脑的青年摇头提醒。

方泽深以为然,他心中琢磨着。

姓马的家伙声称是探井下景象,他们当下探了个大概,知晓这里连通一处不知从何而来的县城,应该足以交差。

当然,如若能探得更多有用线索,比如到底能否由此进入县城,乃至带回些物件,说不得就能换来马瑞的其他赏赐。

他想到这一点时,田越忽地语气急促出声:“我们这就回去,将这县城之事告知二师傅,我妹子受不住污浊气,不能再逗留了。”

方平和方霞等人没搭理田越,但觉得这畜牲的话有理。

他们下来没多久,肺腑就已觉得难受,其余脏腑也隐隐作痛。

“阿哥,那边有座牌坊,上头或有县城的县名,记下县名再走吧。”田牧这时插口说道。

顺着他所指,其余人定睛望去,见街市向东的一角果真有座牌坊。

“好,看过牌坊再走,不过我们动作得加快些。”

田越回应自己阿弟时,几名方姓年轻人因对牌坊好奇,先行转过了身,方泽则稍稍偏过半身。

可他们才抬起一只脚,人都尚未移步,身子骨最弱的方霞低呼一声,右腿膝盖被人狠踢一脚。

方平等人扭头看去时,方霞被田越从背后勒住脖颈,已往缺口内冲出两步,手中发力往前一送。

人影一晃,方霞脱离土洞范围,倒到了街市内,身下是铺陈的石板,身后是一家面店。

变故发生在眨眼之间,反应过来的几人,想要拦都拦不住。

也是此时,脸色苍白、瘦弱些的方姓少年人,腰腹挨了田牧重重一拳,干呕着跪倒在地。

方泽这边同样有变,一只碎花鞋蹬向了他的后腰。

下手的是田姓三兄妹中的田莺,下来时始终畏畏缩缩,一副虚弱样。

这会儿下手,动作轻快,单论身法恐怕比其他人都要快,因其道种为“惊蝉”。

只可惜,她下手再快,也快不过早有防备的方泽。

方泽身形柔韧如蛇,往左一侧身,避开蹬来的一脚,顺势擒住田莺脚踝,再发力扯近身,反手掐住这少女喉咙。

随即他有样学样,快走两步,将人往缺口内狠狠一送。

一左一右,田莺与自家兄长只隔着丈许,两位阿哥瞳孔收缩,眼睁睁看着田莺落入街市内。

依他们的算计,五个姓方的,他们将方霞往里头丢,打伤两人,余下两人也奈何不得他们三兄妹。

如此一来,不管如何,他们至少能得知这处缺口可否通过,最不济也能讨好二师傅,叫二师傅记下他们兄妹。

没想到,方泽这样一个年纪比他们都要小,才过十五岁的村里人,阴险更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