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家乡叫永恒星域
拙峰，其名如其实，无半点灵秀之姿，亦无雄浑之象，浑然天成，质朴原始。
山腰处，诸多殿宇倾颓崩毁，古木横陈，荒蒿疯长，将那蜿蜒山径掩蔽，几近无路可通。
此时，几道身影正瑟缩于山腰处。
若往近处看，可以发现他们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他们正不停地砍伐着荆棘，修葺着破碎山路。
这些人，正是不久前来拙峰寻衅滋事的星峰弟子，被一顿收拾后，在此充当壮丁服“劳役”。
数日前，拙弓现世，李若愚将其融入九色天阶，拙峰便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此峰愈发沉凝内敛，峰头高度竟也隐去几分，显得更为低矮平凡。
拙峰之巅，一方世界呈现。
其间，灵植生灭，枯荣交替，弥漫着古老悠远的沧桑意韵。
“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巧若拙。”
宁凡如老僧入定，盘坐于叶凡身侧，口中念念有词。
在菩提子的温润佛光映照下，葬天炉静静悬浮于其掌心。
他的心境澄澈如镜，空灵若虚，仿佛化作拙峰上的灵植，根脉深植于峰石，枝叶摇曳于天地。
身心与天地相融，灵意与拙峰交汇。
天地间，丝丝缕缕、点点滴滴的神韵精意，铭刻入灵魂。
某一刻，一抹绿意自灵魂深处爆发，宁凡心神猛地一震，双眸恢复清明。
九秘之一的传承，化作一颗道种，扎根于他的苦海深处。
至此，无缺的“皆”字秘已被他彻底掌控。
此时，拙峰之下，观者云集，但无一人敢贸然惊扰。
“拙峰已荒废近五百载岁月，往昔弟子凋零，峰宇破败，如今传承现世，该是时候重新挑选弟子送入峰中悉心培养了。”太玄门掌教目光深邃，下达了这般指令。
山上，李若愚负手而立，望向宁凡与叶凡这两位自己新收入门下的弟子。
“你二人都很不凡，一人身负荒古圣体，而另一人……”
李若愚微微一顿，目光在宁凡身上停留片刻，“我难以看透。”
宁凡神色平静，对此番话早有预料。
他深知眼前这位前辈的品性，对自己无恶意，并不担心。
同时心中也在疑惑，以自己目前的敛息之术，面对仙台境的强者，不可能不被看穿。
如此看来，李若愚前辈口中所谓的“看不透”，要么是与葬天炉有关，要么便是自己所修功法太过独特，致使其难以窥探。
相较而言，前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你二人无需紧张，我并无恶意。”李若愚似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神色温和地说道。
“这世间之人，谁又能没有自己的秘密？太玄门留不住你们。以后，若是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他做出这样的承诺。
说罢，他微微仰头，目光透过云层，不知在想些什么。
“还望前辈能够为晚辈保守这体质之秘。”叶凡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向李若愚施礼。
他的体质若是暴露，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毕竟，荒古圣体在这片星域中，声名赫赫。
往昔岁月里，曾有“人族无大帝，九大圣体战苍穹”的说法流传于世。
……
不久后，一则消息传出。
一位行事疯疯癫癫、步法独特的老人，在太玄门周边区域现身。
这是一尊相传是远古圣人的存在，引得周遭各方大能纷至沓来，皆欲一睹尊颜。
求道问法者有之，执礼拜谒者亦有之，一时间风云涌动。
姬家自是遣出一位族老赶赴此地，一则向老疯子表达敬意，二则借机探看一下姬紫月的近况。
星峰之上，其年轻一辈中一位执牛耳者，欲化解与拙峰之间的恩怨，故而摆下盛宴，邀宁凡与叶凡二人赴会。
“小毛孩，休要在本姑娘面前耍滑头，以为能偷偷跑掉不成？”
姬紫月似嗔似怒，紧紧拽着叶凡衣袖，不依不饶。
二人拉拉扯扯，一同踏入星峰所在之地域。
宁凡反复掂量许久，权衡利弊，还是打算跟着一同前往。
他打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叶凡挡下些麻烦事。
说到底，和叶天帝交好，日后能从他那得到不少功法，也省去自己苦苦寻找。
而且，他也着实好奇，如今年轻一代之辈修为到了何种层次。
星峰，于太玄门中向来以强势著称，底蕴深厚、传承悠远、势力庞大。
太玄门历代掌教之中，有半数皆出自此峰。
一片芳草地上，数位年轻男女随意而坐，言笑晏晏，交谈甚欢。
有位蓝衣男子轻抚瑶琴，弦音袅袅，如珠落玉盘，优美动听之极，周围的鸟儿都被吸引过来。
见宁凡等人到来，他当即起身，快步相迎，仪态优雅从容。
“三位贵客大驾光临，恰似春风拂过，令这漫山遍野的花草都瞬间明艳起来，熠熠生辉。”他唇角含笑，声音温润如玉。
眼前的男子，气质超凡脱俗，举手投足间仿若谪仙临世，风姿卓绝。
正是华云飞无疑，未曾想竟在此处相见。
可惜，终究不过命运长河中的一尾鱼儿，奋力挣扎却未能逃脱命运的掌控，一步一步走向那既定的悲剧结局。
宁凡一行人到场后，众人先是客套寒暄几句，言辞间你来我往，倒也将先前所结误会消解。
而后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场面看上去其乐融融。
华云飞眸光微转，似是漫不经心道：“此前听小曼师妹偶然提及，叶小兄弟的故乡甚是遥远，那片地域文明昌盛，与我北斗之风貌大为不同，倒叫我心生向往之意。”说罢，他目光轻轻扫向叶凡。
叶凡心下猛地一颤。
这李小曼究竟是何居心，为何要将来历透露于他人，这不是他们最大的秘密吗？
宁凡亦是心有所感，眸光微闪。
毕竟，那是他们二人共同的故土。
他心底清楚，李小曼应是在火星之时遭鳄祖附身寄生，心性大变，行事风格与往昔判若两人。
只是不知，此番作为是鳄祖指使，还是本人意愿。
“华兄所言不虚，”宁凡神色平静，坦然应道，
“我与叶小兄弟皆出自一古老星辰，那里的修行之道与北斗这边全然不同。我等所尊崇的，乃是名为‘科技’之物，借由一种‘进化液’来淬炼自身，提升修为境界。”
“若日后有机缘重返故地，定当邀请华兄前去做客。”
叶凡与李小曼闻听此言，皆是神色微变，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宁凡，眼中流露出复杂难辨的神情。
似是惊讶，又似是疑惑，各自心中念头纷起，却都未言语。
继而，宁凡又娓娓道来，讲述那神秘的永恒星域中，曾出过道衍这般的神明人物。
在北斗，被称为大帝与古皇。
他还提及那些能够横渡虚空、遨游宇宙的太空舰队，以及可穿戴于身、成倍增幅战力的古文明机甲，言语间绘声绘色，将“家乡”的面貌展现在众人眼前。
一众年轻修士皆面露震撼，心驰神往。
未几，远处几道身影翩然而至。
想来今日这场宴席，还有其他贵客临门。
“有劳诸位远迎，我等已然到此。”
不远处，数十人仿若从天而降，衣袂飘飘，徐徐而来。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个个气质超凡脱俗，容颜出众，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不凡的气息。
“呀，皓月哥哥怎么也来了……”
姬紫月轻呼一声，赶忙侧身躲入人群之中，眼中透着几分紧张。
这群人是来自各方圣地、世家的翘楚，其中便有名震东荒的姬家神体姬皓月。
其身姿伟岸，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
还有摇光圣女姚曦，身姿婀娜，面容绝美，也出现在队伍前方。
“你……”就在这时，人群中一名女子脚步一顿，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她的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宁凡，似是看到了什么极为震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