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眼球
“魔眼石”置于道一圣地的天字号石园内已数月有余，其间，道一圣地的长老们运用各种手段探查过数次。
若非拿不准，怎会将它摆放此处售卖。
上官天虹见宁凡这般有底气，顿时兴致盎然起来。
在源术领域，年轻一代之中，他自视甚高，还从未惧怕过谁。
方才这年轻男子，连切石都由手下跟班代劳，且全程未施展任何源术手段。
这显然就是个外行。
上官天虹心下暗自揣测，说不定此人就是某个大势力的纨绔子弟。
若对方真的源术惊人，自己不可能毫无耳闻。
“你想怎么个赌法？”上官天虹问道。
“很简单，我切开这块石头，倘若其中存在不凡之物，那便由阁下为我买单；如果其中空无一物，五万斤源我双手奉上。”
宁凡坚信葬天炉的判断，又怎会怕了所谓的源术世家子弟。
“哈哈，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乡野村夫，也敢在此大言不惭，你可知道你眼前站着的是谁？”
红发男子身后，簇拥着不少与他同行的年轻弟子。
这些人皆是源术世家的年轻一辈，向来以上官天虹马首是瞻，平日里喜欢光顾各大圣地的赌石坊，热衷参与各种赌局。
而这，正合了宁凡的心意。
他此番举动，本就想从这些家伙身上薅羊毛。
毕竟，他如今实在是太缺源了。
除了从流寇身上缴获的那部分，其余都是孙瘸子凑给自己的。
“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不量力。源术世家传承千载，其底蕴之深厚和手段之恐怖，远非你这等无知之辈所能认知到的。”有人出言嘲讽。
一众世家子弟满脸骄横，他们平日里纵横驰骋，不论是与人对赌，还是挑选石料，都极少失手，故而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莫说是五万斤源，便是再多，我们也照赌不误，只是你拿得出来么？”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宁凡会被这阵仗吓退时，“哗啦”一声，一堆源石被重重丢在地上，闪烁耀眼的光芒，堆积起来有小山般高。
“该你了。”宁凡神色平静。
“哈哈，上官大哥，听闻你祖爷爷马上要过五百岁大寿，赢下这些源，正好可以让祝寿品再上一个档次。”一位世家子弟满脸谄媚地笑着说道。
众人纷纷响应，不少人都迫不及待地拿出源石，押注到上官天虹这边。
一时间，源石堆积如山，竟不用上官天虹自己出手，就凑齐了五万斤源。
见两边筹码凑齐，宁凡正要让孙瘸子切，却发现后者已不见了踪影。
“便由老夫代劳吧，也好让各位朋友长长见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源师傅出现，接过重任。
不多时，一群人紧紧围在魔眼石边上，神色皆凝重。
老师傅伸出手稳稳地抱起了魔眼石，而后以指为刀，在石料上点化了几下。
这块石料质地极为坚硬，手中的玉剑每次落下，都要使出十分力气，才能艰难地将那漆黑如墨的石皮慢慢剥落。
场面十分安静，只听到玉剑与石头摩擦的“沙沙”声。
随着时间流逝，石块越来越小，从最开始的脸盆大小缩小了一圈。
然而，却依旧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
周围人的脸色逐渐变化，有人开始面露得意之色，认为这石头不会再有什么变数，胜负已然分明。
“哈哈，我早就说这小子是个乡野村夫，估计是哪家的纨绔少爷，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以为这是自己家呢？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这石头上官少爷早就运用源术弄了个透彻，岂是这种不知名小子能把握的？”另一位世家子弟附和道。
很快，这块通体漆黑的石头变得只有手掌般大小。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场赌局即将以宁凡失败告终时，异变陡生……
“咔嚓！”
拳头大小的石料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几滴不明液体自裂缝中滴落，呈现出诡异的绿色，浓烈的腥臭味道弥漫开来。
“啊！”源师傅避之不及，手臂被绿色的液体沾染到。
他的右臂快速腐烂，白化见骨，不过眨眼间便化为了脓水。
老道姑如鬼魅般出现，一刀将其手臂斩断，同时双手快速结印，将那魔眼石定在空中。
随后，剩下外层包裹着的些许石皮自动剥落。
眼前所呈现出的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寒意。
只见那石中所藏之物，竟是一颗眼球！
约莫拳头般大小，通体呈深邃的青黑色，表面腐烂得不成样子，坑坑洼洼，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那绿色的鲜血，正是从其上滴落。
眼球的外层，还附着一些像是风化后的碎末，轻轻扬扬地飘落。
“内部曾经有一块神源将眼球包裹，只是精华全部被腐蚀殆尽，神性流失得一干二净。”
近处的上官天虹，此刻也收敛起来，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们快看，那眼球之上……似乎还有半根箭矢？”
众人听闻，纷纷定睛望去，这才发现果然有一小截不知何种材质的箭身，直直地将那颗眼球贯穿，钉射其上。
箭头尚存，却只有一小部分保留下来。
“这……难道是某种太古生物的眼球？”
在场修士不禁联想到了古老传说中，北域大地上曾存在过的太古生物。
宁凡没有丝毫犹豫，他从眼珠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波动，让全身葬天玄气不由自主颤动。
那东西似乎正在复苏，散发着邪性的气息，让他脊背发凉。
而且，他也联想到了一些不祥的东西。
这绿色的血液，显然并非源自人族，极有可能是来自对人族抱有敌意的太古生物。
于是，他直接将那未完全破开封印的眼球喂到了葬天炉内。
葬天炉仅有巴掌大小，但内部却深不见底。
眼球进入葬天炉后，被黑暗所吞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这……”
此刻，轮到上官天虹那一方面露犹豫之色。
先前，他们还信誓旦旦地宣称，这块石头中不会有任何东西切出。
现在的结果，却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虽然看不出那神秘眼球究竟是什么，但毕竟是切出了东西，按照赌约，胜负已见分晓。
“我赢了，承让，这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宁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容。
他并不客气，径直走到上官天虹那群人后面，准备将那堆神源收起。
“等下……你并没有切出神源，或是其他具有实际价值的东西，不过是一颗莫名的眼球而已，尸体残骸，根本没有任何价值，这场赌约应该算我们赢才对。”
就在这时，一位押注上官天虹的修士不甘，开口辩解道。
他押了整整一万斤源，本想着从宁凡这个“冤大头”身上狠狠榨取一笔源石，却没想到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要知道，作为源术世家的普通弟子，他们平日里手头也并不宽裕。
一万斤源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出于对上官天虹源术的信任，他们才敢将大量的源石都押注。
如今面临失败，自然是心有不甘。
“对，那眼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这场赌注是我们赢了才对。”
另一位修士也跟着附和道。
“你放屁！明明先前是你们说这石料神性流失，不会切出任何东西。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怎么不愿意认赌服输了？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有人看不惯，直接出言嘲讽。
“那颗眼球很邪性，对你没有很大的用处，我出八万斤源连同那尊小炉买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道一圣地守护者，那名道姑缓缓说道。
“至于这场赌约，依我之见，是这位小哥赢了，你们意下如何？”她的目光幽幽地看向上官天虹。
“这点源我们还输得起，走吧，别在这丢了源术世家的脸面。”
上官天虹见有这位前辈帮宁凡说话，直接领着一众小弟转身离去。
毕竟，这些钱虽然让他心疼，但还不至于倾家荡产，他还承担得起。
而且，源术世家之间彼此并不和睦，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
各个家族年轻一代，都在比拼源术造诣以及被圣地礼遇的程度。
若是让那几个竞争对手看到自己这般狼狈，那可就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可是……”
身后仍有修士心有不甘，不愿离开。
“快滚过来！”
上官天虹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大吼一声，上前一步，硬生生将那个人拉了回来。
宁凡静静地目送这群人离开，在临别之际，他还不忘传音道：
“谢谢各位，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啊，你们的源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
自道一圣地出来后，宁凡抬眼，便瞧见早已静候在门口的孙瘸子。
他未作丝毫耽搁，拉着孙瘸子迅速离开了这片地方。
直至寻到圣城一隅的偏僻客栈，方才停下脚步。
“你方才去干什么了？为何切完第一块石头后，突然没了踪影？”
宁凡面色冷峻，目光如炬，毫不客气地直接质问。
起初，孙瘸子紧紧跟随其后，可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
似乎，在上官天虹那群人出现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我……”孙瘸子眼神闪躲游移，言语支吾含糊。
“希望你不要心怀叵测，对我有所隐瞒。倘若让我察觉你存有半分异心，对我不利，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宁凡语气森冷，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他对孙瘸子不够了解，只是考虑到其有几分可用之处，才暂且与之同行。
此前，宁凡运用紫府圣地的控魂秘法，在其身上布下禁制，以防不测。
孙瘸子的生死，全然掌控于他的一念之间。
“大人放心，我的这条命是您救的，绝不会有任何二心。”孙瘸子赶紧表态。
“走！这圣城已不宜久留。”
虽说此次仅切了两块石头，但石园之中人多嘴杂，保不齐切出神药的消息会被传得面目全非。
若是真有贪婪无度的修士听闻，动了觊觎之心，那自己的安危必将遭受严重威胁。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非担心动静闹得过大，引发不必要的麻烦，道一圣地中的那尊九窍石人，他已出手夺取。
那石人之中可是藏着一柄龙纹黑金小剑，此乃古之大帝的专属神金。
毕竟，这般稀世珍宝一旦现世，谁见了都会心生贪念。
恐怕道一圣地的圣主若是知晓此事，都会起杀人夺宝的念头。
宁凡打算等此间诸事了结，便前往张五爷的石寨走上一遭，将《源天书》借来一观。
他并非想要修习源术，只是需要其中的一小段秘术——“改天换地大法”。
此功法可隐匿气息，变换容貌骨骼，实乃隐藏身份的绝佳法门。
在这强者为尊、危机四伏的修仙之路上，尚未真正无敌于世前，还是尽量隐匿行踪、低调行事较为明智。
自己后续若是继续参与赌石，想必很快就会在圣城之中成为焦点，届时麻烦定会接踵而至。
细细算来，离开太玄门已然数月有余。
想必叶凡已进入紫山，遇到姜太虚神王并成功取得了《源天书》。
……
数日后，宁凡领着孙瘸子一路辗转，抵达第十五矿区附近。
凭借先前的记忆，成功找到了张五爷所居的石寨。
先前，宁凡曾为石寨化解了方圆百里的匪患之扰，故此，石寨中的村民们对他感恩戴德，称呼他为“宁小仙人”。
“宁小仙人，这次可一定要与我们好好吃上一顿，我们特意宰杀了几只肥羊。”
石寨中的村民们质朴憨厚，热情洋溢。
见此情形，宁凡也不推诿，欣然接受了盛情邀请。
酒足饭饱之后，他趁着众人闲谈之际，问及叶凡的相关事情。
“您是说叶小仙人与您认识吗？这可太巧了，大约数月之前，他曾来过我们这里，向我们打听了一些有关紫山的事情后，便进入其中了。”张五爷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