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剑既出，形神俱灭
五千年前，魔门野心初显，集结无数大能，大举进攻中天界。
由于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挡在前面的宗门，很快便被摧枯拉朽般毁灭。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宗门内一直默默无闻的李长青站了出来，主动选择为宗门殿后。
李长青一人一剑，在五位元婴期大能的围攻下，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斩杀了其中三位。
直到隐藏在幕后的化神期老怪出手，李长青这才落败。
由于折损的力量太多，导致魔门入侵中天界的计划流产，因此不得不暂时退却，一直到五百年后，才卷土重来。
经此一役，李长青之名，响彻整个中天界，并被冠以‘剑仙’的称号。
而在这之前，黎怜梦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利用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去改变一些既定之人的命运。
答案是不能。
那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其本身就有着大因果，若是强行干涉他们的命运，只会引来天道的注视。
一旦引来天道的注视，那么等待她的，只有被抹除存在这一个结局。
而眼前的少年就不一样了，他天生经脉孱弱，穴窍闭塞，勤勤恳恳修炼了十年也只有炼气四层，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也无法筑基。
换而言之，纪时是一个可以一眼望到头的小人物，干涉他的命运，并不会引来天道的注视。
黎怜梦并不打算将李长青的结局，告诉眼前的少年。
在她看来，哪怕自己告知了对方李长青的结局，也是于事无补。
干涉的越多，引来的天道注视也就越多，届时，天道修正的意图也就越强大。
而三年后，纪时的实力最多只能够到达金丹期，而李长青面对的敌人，却是化神期的存在。
在经历师傅为了掩护自己，自爆神魂的事件以后，少女多少有了些感同身受。
因此，她宁肯让对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对这一切，也不愿意让他对未来感到绝望。
况且，正是由于此番大战，才导致原本隐藏在传承命殿下的长春不老功下篇暴露了出来。
靠着李长青牺牲所带来的巨大声望，在大战中实力保存最为完整的太一门，抓住周边宗门元气大伤的时机，吞并了所有宗门，一同组成了太上宫。
可以说，太上官的兴盛，正是建立在李长青的牺牲之上的。
随后，少女将内心纷乱的想法尽皆压下，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装作不经意似的询问道：“你那位义父除了教你修炼以外，还教过什么吗？”
纪时闻言，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即给出了回应：“除了偶尔指点我修行以外，义父还传授我一套剑法，用作防身。”
在从少年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黎怜梦脸上表情未变，但内心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由‘剑仙’李长青传授的剑法，其造诣必定不凡！
“哦，什么剑法？”
“义父传我的剑法名叫九曜剑。”
……
纪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随后，其停顿了片刻，紧跟着补充道。
“九曜剑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闓（kai）阳、摇光、洞明、隐元九式，只不过因为我资质愚钝，直到现在，也只会其中的天枢剑式。”
“义父当初传我这套剑法的时候曾吹嘘说，若是将这九式剑法练至大成，举手投足间便可移山填海，哪怕是天上的星辰也能够斩下来！”
黎怜梦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暗自想道：“看来李长青正是靠着这一套剑法，才能够在五位元婴期的围攻下，不落下风。”
少女想到这里，心中对于这套剑法，则是更加好奇。
毕竟，光从名字就能够看出来这套剑法的不凡之处。
“来，在我面前，把你会的招式都练一遍。”
“啊？”
面对少女突如其来的请求，纪时有些不能理解，不过他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
正当其打算去取自己的剑时，少女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用麻烦了，直接用我的青锋剑吧！”
话音落下，只见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剑被递了过来。
剑身隐隐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是星辰落入凡间，剑刃极薄，却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哪怕只是轻触剑身，也能感受到那逼人的寒气与锐利，甚至纪时还能够隐约听到似有似无的‘嗡鸣’声。
黎怜梦在不远处站定，用探究的眼光，紧紧注视着眼前的持剑少年。
在察觉到少女的目光后，纪时感觉有点紧张，就连手心都出了一些汗。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在除了义父以外的人面前，演示剑招。
深呼吸几次后，纪时平复好了情绪，目光沉凝，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的一个茶杯，曾经练过无数次的剑招，也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开来。
随着纪时体内的真气运转，一股肃杀的氛围，逐渐充斥整个房间，房间内的气氛也变得无比压抑。
不知道酝酿了多久，纪时突然动了，只见他倏然拔剑，一剑挥出。
‘铮——’
伴随着一声轻鸣，青锋剑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绿虹，停留在那茶杯侧面。
随后只听‘唰’的一声，纪时将剑收回，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茶杯，面露尴尬之色。
由于过于紧张，这一次貌似失败了，并没有完整施展出天枢剑式的剑招。
但一旁的少女却没有这么想，此时，她的目光仍旧放在桌上的茶杯上。
数息之后，桌上的茶杯突然‘咔嚓’一声，随后毫无征兆地裂成了两半。
黎怜梦上前，将茶杯的左右两半分别拿起，当她看见茶杯上那道光滑无比的缺口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剑招之精妙，实乃平生罕见，哪怕是由纪时这一位炼气四层的修士施展，也拥有不俗的威力。
黎怜梦亲眼看见，早在剑落下之前，茶杯其实就已经裂了。
若是这一剑由精通剑道且实力高强的人来施展，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剑未至，人已死。
随后，纪时上前，将手中的剑交还给少女，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义父在教我这套剑法的时候曾说过，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
“最高境界是一剑既出，形神俱灭，而迄今为止，我也只学到了些许皮毛。”
黎怜梦闻言，将剑收回，看向纪时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
“你的剑法在炼气期中算是很不错了。”
还没等纪时高兴，只见黎怜梦话锋一转，又继续道：“但往后你遇到的敌人，又何止炼气期？”
“所以，若是以我的标准来评判的话，你的剑法很烂。”
“你只记住了其中的剑招，却没有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意，施展起来，一板一眼，毫无变通，跟那些以武入道的凡俗武者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