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们不信你是女帝
“大队率。”
此时有心腹把百夫长拉到一旁悄然耳语道:“大队率,这女人穿的衣服挺精致,虽然不像女帝陛下,但看着起码是贵族出身,也许是从南境出游在外遇到了什么刺激,精神不正常,我们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不如交给千夫长处置。”
百夫长眼珠一转:“是这个理,干脆直接报给副都统大人。”
随即百夫长走过去对朱缺说道:“你先在这儿待着,我们上报给上级再做打算。”
朱缺气不打一不来:“拖拖拉拉,直接带朕过去见他。”
百夫长嗤之以鼻:“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你也配见我们副都统?”
“好,我等着。”
朱缺心累,懒得跟手底下这些人计较。
边关偏远,底层小兵没见过自家老大很正常。
或者换个角度想,这至少也说明边关审查严格,反倒是好事,守关士兵没白吃饭。
“看着点儿,别让她乱跑,其他人暂时不予通过,出了差错我唯你们是问!”
百夫长交代完手下兵卒,带着心腹汇报去了。
这些边关士兵则是乖乖列队挡在城门口,钉子一样伫立在烈日底下守着朱缺,目不斜视。
“怎么都堵在这里?我跟小孩赶着去燕麟庄送菜呢。”
“还不是前面那癫婆,非说自己是什么南境女帝,给官爷们惹火了,大伙儿都排队等着过关呢。”
“唉,这年头压力都大,精神错乱很正常,我家官人上个月也是忽然说起胡话……”
越来越多的客商车队被堵在城门外,许多车夫怕马匹彼此产生矛盾受刺激,都引着各自马儿四处散开来。
贩夫走卒聚在一块儿互相攀谈,打听消息,又传给同行者或车上主子。
鸡鸭鹅羊毛羽纷飞,咯喔嘎咩叫成一片。
到处乌七八糟,朱缺被吵得神思疲惫,在外城门边上寻了个树荫歇息。
“那个谁……对,脸上长红疙瘩那个,你给朕搬把椅子来。”朱缺朝一名队伍小兵吩咐道。
那小兵年轻气盛,本想顶撞回去,但不知为什么,一看到朱缺眼神他就总觉得心里有点儿发慌,只好傻乎乎搬来张歪歪扭扭的小木凳后才归队。
“哎,也不知来不来得及赶回宫里出席今晚的大典夜宴。”
朱缺在阴凉处端正坐着,不免感到有些困倦起来。
“你,对,还是你,过来给朕捶捶背,松松肩膀。”
朱缺再次指了指那名搬凳子的小兵。
小兵撇撇嘴,不高兴。
“快点。”
朱缺再次招手。
小兵面露难色。
“我说快点。”
小兵摇摇头,依然不情愿脱队,然而心中不安,只因朱缺,或者说女帝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视之隐隐令人忧怯。
朱缺眉头一皱:“嗯?朕数三个数。”
小兵扭头瞥了下左右兄弟,发现他们脸上也略带紧张之色。
“三……”
“二……”
“一!!!”
朱缺话音未落,那小兵便已小跑过来。
“嗯……行啊,力道不错……诶,对,对,就这儿,得劲……”
朱缺闭上眼睛,开始享受。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关内有道流光飞至,气势不弱。
“是副都统大人!”
“不愧是修王,会飞真帅啊!俺啥时候也能当个修王?”
“恁想屁吃。”
士兵们目光聚集过去,充满向往。
流光飞悬至城门处,露出真容,是个身披重甲的络腮胡中年男子。
他手里小鸡一样提着刚才那名百夫长。
百夫长从半空中稳稳落地,络腮胡也降了下来。
“丢人!你在做什么?!”
百夫长恶狠狠瞪了给朱缺捶背的小兵一眼。
“这么喜欢伺候别人,今晚来我帐中,给大爷我捏一整晚的脚!”百夫长恨铁不成钢说道。
那小兵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退回队伍中。
周围有士兵偷笑。
“你笑他妈个屁!”
百夫长踹了那个偷笑的士兵一脚,对方扭摔在地,又赶紧爬起,收敛正色,目视前方,不敢再嬉笑。
那粗犷络腮胡男子走到朱缺面前,快速打量了一下才询问道:“鄙人是此地都统之一,名唤菊佑京,敢问夫人尊姓大名?”
“兰问天。”
朱缺抬头,盯着络腮胡。
“……”
络腮胡脸皮一抖,又仔细打量起朱缺。
只见眼前女人容貌高贵,虽然身上饰物无多,但服饰材质和颜色皆不凡。
尤其是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睛,如果不是长期身居高位或养尊处优,不可能有这种沉静的气质。
只是这模样……
络腮胡微微回忆了一下。
某年南境大典,他有幸得将军垂顾回京城见家人。
那天他和妻子得以在人群中远远一瞥女帝真容。
风华绝代,威不可侵。
可眼前之人少了那份霸道,多了一分沉稳,犹如一潭深水,风过无波。
样子似乎也衰老了一些。
络腮胡暗自思忖:“修罗不会轻易老去,修习兰家功法更是能青春常驻,而且今日是南境大典,陛下怎会不在京城而从东境风尘仆仆过来……”
他有了头绪,于是开口道:“夫人,莫开玩笑,犯陛下名讳是要砍头的。”
朱缺看着络腮胡:“你是菊家的人吧,和琢光是什么关系?”
络腮胡诧异:“您认识我堂兄?”
朱缺颔首:“原来是琢光的弟弟,驻守边关不易,你辛苦了。”
络腮胡沉默。
眼前女人东扯西扯,除了反复强调一句“朕是兰问天”之外,没有提供任何有用信息。
至于提到菊琢光……
络腮胡不认为这能证明什么。
他的堂兄菊琢光乃当今三宰之一,人称菊宰,主管工部,声名远扬,知其名号实属正常。
为什么这女人死不松口,偏要咬定自己是陛下?
络腮胡百思不得其解。
他暗中感知起朱缺实力,发现其气息平稳,却隐隐有空虚之感。
尤其是灵力波动的强度,似乎还未达到修王级别。
琢磨到这儿,络腮胡心下有了主意,认定这不可能是自家女帝。
他问道:“夫人原先所居何处?”
“问的什么话?自然是南禁城。”朱缺道。
“那何时出的边关?”
“方才,也就几十分钟前吧。”
“几十分钟前??”
“对,朕去东境揍了李乾一顿,这不刚回来嘛。”
“???”
正在僵持之际,那名百夫长的心腹从关内跑出,口中嚷嚷:“查完了查完了!近日出城记录里没有她这号人!”
络腮胡闻言顿时目露凶光:“既出城去,为何没有夫人及其同行者的记录?”
朱缺气不打一处来:“废话,朕是飞去的。”
络腮胡死死盯着朱缺,明显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