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不是在治病
“怕什么？！都已经坐到院使位置，结果她一个外行讲什么你都信？没出息的东西，且去看看有什么能耐，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夫的炼药术在南境崭露头角时她爹兰封阳还没出生呢！”
蓝正平大哼一声，没好气地负手走进安济坊，明显是同朱缺较上劲了。
蒋卿褚和一众师兄弟同僚不安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其余人等不敢进去嘈杂喧哗，只能围在门外，或靠在窗边观看起来。
大部分女官已经苏醒，但基本都没什么力气，尽管如此，在看到朱缺和兰凰影进来时，她们还是强撑起身子向朱缺问好。
“陛下……”
一名五官端正姣好却面色苍白的女官挣扎着想要起身，朱缺连忙快步赶至她的床边，抬手将她身子轻轻压下：“不必多礼，今天感觉如何了？”
这名女官虚弱地摇摇头：“……臣虽然暂时止住伤口流血不停的情况，可总隐隐觉得体内还有不对劲的地方，臣……臣既提不起精神，也运转不了灵力，尤、尤其是在吃了太医院给的丹药之后，身上起了疹子，痛上加痒，情况仿佛更加严重了……”
兰凰影坐在病床另一侧握着这女官纤瘦无力的手，不禁眼眶通红，心疼不已。
没想旁边的蓝正平吹胡子瞪眼噼哩啪啦一顿训道：“你这妮子胡言乱语，天底下哪儿有吃了丹药还病情加重的道理，老夫记得你，你昨日被送来时还面无血色半死不活，如今都有力气回话，分明是在恢复当中，不假时日就会大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有什么好急的？年轻人沉不住气。”
“我、我……”
那女官委屈，想要说点儿什么，又忍不住咳嗽几声，嘴唇明显瞬间黯淡不少，眼角带泪，天见犹怜。
朱缺皱眉抬手，制止住二人的对话。
他来到下一张病床，继续询问起第二个女官伤势，得到答复和上张病床的女官差不多。
朱缺一连问了好几个女官竟都是类似回复，这下子蓝正平和蒋卿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不应该……”
蒋卿褚神色惶惶，坐到一名女官旁边把起脉来，同时用灵识感知着对方状态。
“常见的外伤和内伤，没有其它伤势了呀……”
蒋卿褚脸上犹疑不决，向自己师父投去求助目光。
朱缺立于一旁，静静看着这俩师徒折腾。
蓝正平也坐下研判起一名女官的状况。
“有爪子和各类奇门刀剑留下的外部伤痕，创面较烂，但总的来说都是西境修行者惯用武器，没什么特别的，至于内伤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魔修功法造成，还有一种则是内在灵力透支导致，极有可能是当时这位大人急于防御而消耗灵力过度所致。”
蓝正平言之凿凿，继续分析道：“因昨日诸位大人被送来太医院诊治迟了些，现在是八月，天气炎热，又是大典时节，这几天估计吃了不少上火的大鱼大肉，加之动了气，内里空虚，伤口发炎，脱水中暑，冬青木粉可以很好解其热毒，东芹止痛利尿，月桂叶治跌打损伤，健脾胃理顺气，迎霜花消炎，水杉树椒杀菌，佐以少量湖盐和……”
蓝正平摇头晃脑地讲解起蒋卿褚的方子。
朱缺直接出言打断：“是朕高看你们，连病根都没摸索清楚，何谈束手无策？看来不是无能，而是无知，不知病灶又如何能对症下药？”
蓝正平急了，腾一下从女官病床前站起：“那敢问陛下又有何高见？！”
“完了，师父发火了。”
“唉，求他别当面顶撞陛下，也害我们罚薪扣俸。”
“唉，希望师父别想不开，虽然陛下确实对炼药学问一窍不通，可她到底是陛下，面子应要给足才对……”
门外探着脑袋的年轻太医们暗自伤神叹息，担心会被蓝正平连累。
“朕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朱缺双手往下虚按，示意蓝正平坐下。
蓝正平脸色愠红，冷哼一声又抱肩坐回原位，等着朱缺的解释。
朱缺闭上眼睛，探出灵识，延伸进安济坊里所有或昏或醒的女官身体里观察起来。
上至神庭百会，下至足底筋脉，无一不晓无一不明，连女官们身体里里外外每个大小洞眼缝隙均未遗漏。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有小太监疑惑。
“是灵识，陛下在用灵识仔细探明各位女官大人的伤情。”一位神情严肃的大臣对周围人解释道。
“不愧是陛下，好厉害……”
有宫女美目流盼，眼神里充满崇拜和向往。
蓝正平胡须抖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修罗境灵识强悍无比，只要被探者精神肉体放松，任由其查探，用来研究普通人体内情况自然不在话下，甚至牛刀小用，在这个领域内他确实是没法和朱缺叫板的。
不久，朱缺睁眼，斩钉截铁道：“她们中了千步蛇毒。”
蓝正平闻言忽然面色一变，下意识坐直了腰：“……是那种西境地区特有的千步蛇毒？！不可能，老夫没看出来。”
蒋卿褚不解问道：“既中了毒，为何我与师父都没发现？”
朱缺检索女帝记忆，又根据自己曾经的见闻经验解释起来：“因为不论是否被千步蛇咬中或挨了浸毒武器攻击，这种蛇毒都不会造成明显的局部症状，也不存在凝血或抗凝血作用，但伤处可能会一直伴有红肿热痛现象出现，也许这就是她们炎症越发严重的原因，总之是一种极为隐蔽的神经毒素。”
蒋卿褚神色紧张：“那接下来会怎样？”
【威慑值+9】
朱缺沉吟几秒，而后开口：“首先是缓慢影响神经系统导致灵力恢复速度减慢，进而紊乱人对体内灵力运转的控制，逐步蚕食五脏六腑，若不及时做出处理，进入人体内部三五天后就会突然出现急剧的全身症状，中毒者先兴奋不安，全身肌肉发颤，接着口吐白沫，吞咽呼吸困难，最后卧地不起，痛苦呻吟，全身抽搐直至麻痹而亡。”
蒋卿褚又惊又怕，嗫嚅几秒后又支支吾吾问道：“那、那微臣开的丹药……”
【威慑值+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