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纠缠的意识

这天晚上以后，梁泽显现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是一大早上，有时候是从昕玥午睡的时候，有时候是大半夜，每次出现几乎都把从昕玥弄得筋疲力尽，有时候还会受伤，可是莫西每次问起，从昕玥都只说是他在做梦而已，从昕玥真的是不愿意让莫西觉得他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但是莫西却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他虽然还是处于心智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状态，但是他知道是自己把从昕玥弄成那样的，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可是从昕玥对他那样说，莫西觉得有些疑惑。

一天中午吃完午饭，从昕玥收拾起碗碟，挽起衣袖准备洗碗，这也把她手上的伤露了出来，而这个正好被站在后面的莫西看见了。

“玥玥，”莫西见从昕玥胳膊上又多了几个伤痕，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有些难过，“我又，弄伤你了，”

“没有，不是的，”从昕玥立刻把衣袖放下来，却见莫西直直地站在那里，两眼盯着自己的胳膊，双手紧握成拳，眼睛里满是内疚，“跟莫西没有关系的，你别难过，”

“你骗我！”莫西微微抬起头，两眼紧紧盯着从昕玥，说话有些颤抖，“我知道，不是做梦！这些伤，是我弄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的，但是，我知道！不是做梦，是我做的！玥玥，告诉我，我，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伤害你，我自己，不知道，玥玥，对不起！”

“莫西，”从昕玥放下手里的碗碟，走出厨房，走近莫西，她没想到莫西心智虽然还没有恢复，但是却已经意识到一些事情了，“你没有伤害我，真的不是你弄的，你要信我，这些伤，真的不是莫西弄的，”

“谁！”莫西只觉得自己心里很难过，有些着急，有些不安，还有一些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害玥玥，而且自己不知道，“是谁！玥玥，告诉莫西，是谁！莫西很难过，玥玥受伤了，莫西，很害怕！告诉我！”

从昕玥第一次看到莫西这么激动，盯着自己的眼睛里既有恐惧也有疑惑，“莫西，别激动，有些事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能理解，等你再恢复一点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我脑子，有问题，”莫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而且总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经常很难过，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玥玥，我知道，可是我想，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想知道，玥玥，我真的，是坏人，对不对，”

“当然不是，莫西不是坏人，”从昕玥见莫西这么难过，心里也是不好受，可是有些事她真的不知道现在的莫西是不是能接受，如果不能接受的话，说不定到时候一受刺激就又回到以前完全封闭的状态了。

“莫西，是什么人？”莫西觉得就是因为自己的脑子不好，所以玥玥才不愿意说，这让此时的莫西心里更是着急，说话更加不利索了，“玥玥，我要知道，我，我是什么人，玥玥说，我，懂的，玥玥，求求你，我懂的，”

“莫西，你别激动，这样对你不好，”从昕玥见莫西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心里更是纠结，“你先回房间休息，等我，我一会儿来找你，好不好，莫西，别激动，玥玥会告诉你的，好不好，”

“好，”莫西只能慢慢地走回房间，他明白玥玥应该是不会说了，但是莫西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好，他觉得自己应该离玥玥远一点，这样应该就不会伤害到玥玥了。

等从昕玥洗好碗碟，上楼去找莫西，以为莫西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会像刚才那样盯着自己问问题了，谁知莫西居然把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莫西，”从昕玥敲了敲门，“莫西，你怎么锁门了？把门打开，我要进来。”

“玥玥不能进来，”莫西隔着门，坐在床上，说话语气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莫西，把自己锁起来，这样不会，伤害玥玥，”

“莫西，你开门，”从昕玥怎么也没有想到莫西居然会用这样的方法隔离自己，“这样不行的，你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是不行的，”

“玥玥，我脑子，出了问题，不知道，我会伤害玥玥，我不能开门的，”此时的莫西只觉得只要把自己关起来，玥玥应该就不会受伤了，“玥玥，你把我送回去，我待在那里，很好的，不会伤到，玥玥，”

“不可以，”从昕玥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她不明白为什么莫西自己都这样了，脑子里居然还是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位的，见到自己受伤居然会这么难过。从昕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进门就看到莫西蜷缩在床上，一脸惊恐地看着从昕玥。

“玥玥，你别过来，”莫西害怕得又往后缩了缩，“我不想，弄伤你，玥玥，我的脑子，不好的，会伤人，你别靠近我，”

“不会的，你不会的，我说过伤害我的人不是你，是另一个人，那个人也住在你的身体里，他叫梁泽，所以你才会在做梦的时候梦到他，因为你们住在了一起，”从昕玥慢慢地走近莫西，用他能理解的话告诉莫西，伤害自己的其实是另一个人。

“在我的身体里？为什么？梁泽，在我的，为什么？不离开？”莫西有些不理解了，为什么另一个人会住在自己的身体里。

“没法离开的，你们原本就是在一起的，有时候是你在用这个身体，有时候就是他在用这个身体，你们一起在用这个身体，”从昕玥走进到莫西身边，轻轻地将蜷缩在一起的莫西圈在自己的怀里，轻柔地安抚着他的背，“所以，伤害我的不是你，是跟你一起用这个身体的梁泽，是他不当心伤到我了，明白了吗？莫西，你没有伤害我，”

“梁泽，为什么，伤害你，他是坏人，我，”莫西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点害怕了。

“没事的，他不会一直出来的，莫西只要变得强大了，他就会害怕了，就不会出来伤害玥玥了，明白吗？”从昕玥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真的不忍心告诉莫西，他才是那个随时可能会消失的影子，她真的开不了口。

“我懂了，”莫西似乎明白了从昕玥的意思，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盯着从昕玥，“以后做梦，我会打败他，决不能输，我保护玥玥，”

“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从昕玥心里明白，两个意识在梦境中的博弈也是很重要的，可是从昕玥很担心以莫西现在的状态恐怕会越来越斗不过梁泽，她也真的是怕有一天梁泽会彻底压制莫西，让莫西不复存在。

“玥玥，”莫西扶起从昕玥，很认真地跟从昕玥说话，“你把我，锁房间，我赢了，你放我出来，以后，送饭给我，我就在房间，不出去，锁起来，安全，”

从昕玥见莫西认真的表情，心里更是一片酸涩，可是自己真的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沉默了良久，才慢慢开口，“好，听莫西的，玥玥以后每天给你送饭，你就待在这里，对付梁泽，赢了就告诉玥玥，好吗？”

“好的，”莫西见从昕玥流眼泪了，立刻伸手帮从昕玥擦掉，“玥玥，不哭，莫西会难过，”

从昕玥立刻擦掉眼泪，笑了笑，“没有，玥玥没有哭，莫西，抱抱玥玥可以吗？”

莫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直直地伸手把从昕玥圈到了自己的怀里，脑袋搁在从昕玥的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玥玥的味道，好闻，”

闻着闻着，莫西在从昕玥的肩膀上流下了一滴眼泪，喃喃自语，“不能保护，玥玥，对不起，我，为什么，没死，”

“你在说什么？”从昕玥似乎听到了莫西说到了死，立刻从莫西的怀里挣脱，看着莫西隐隐有泪痕的脸，“莫西，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我保护，玥玥，”莫西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玥玥，莫西会保护，”

“靠你了，”从昕玥觉得自己分明听到了莫西说了死什么的，可是看莫西这个样子又不好问，怕又触到莫西不高兴的地方。

“玥玥，”莫西怕自己控制不了梁泽，心里有些担忧，“出去，锁门，快一点，出去，玥玥，锁门，”

“莫西，你怎么了？”从昕玥觉得莫西有点不太对，神情很紧张的样子，从昕玥猜测是莫西感觉到了梁泽，“是梁泽？是他吗？”

“嗯，”莫西只是低头凝视着地面，嘴里一直重复着刚才的话，“玥玥，出去，锁门，出去，锁门，玥玥，出去，别进来，快出去，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