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勇!勇冠三军!可震昆仑!
“勇!”
“您之喜娃,遇寇不畏死,持刃往直前!”
“其之武勇,可冠三军!”
“其势,可震昆仑。其威,可吓破敌胆。”
“其名。”
“当传千古,佑我大汉边地无虞,卫我大汉百姓万古。”
刘牧大声的给出了回答。
他回的。
不止是眼前老妪口中的喜娃,更是今日所见的那一位位痛哭悲拗的烈士家属们。
接着。
跟随刘牧而来,如今正屈膝跪地的汉军将士,亦给出了铿锵有力的回答。
“勇!勇!勇!”
“好好好,俺家喜娃勇就好,勇……就好!”
听到刘牧和眼前一群汉军将士给出的回答,老妪抬首仰天,竭力不让打湿眼眸的泪水滴淌下来。
她,为有这样一个儿子而自豪。
她这个做娘的,怎能把眼泪滴落,给英勇战死的儿子丢人呢。
可,可是……
哪怕老妪不想,奈何眼泪就是忍不住的滴落下来啊,模糊了老妪的双眼。
泪眼婆娑中。
老妪望着面前的刘牧,望着刘牧身后跪倒在地的一名名汉军将士,老妪好像看到她家的喜娃回来了。
正在向她回眸。
那绷着个小脸,嘴角露出微笑,怀中掖着半块尚未吃完的汤饼的身影,正是她家的喜娃啊!
老妪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她想挽留住此时正转身向她挥手告别的儿子,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喜娃向她遥唤了一声娘后,向着北方渐行渐远。
当枯瘦双手上真实的触感传回。
老妪这时才发现,她竟在不知不觉间把眼前的小将军误以为了刚才视野中离去的她的喜娃,正摸着小将军的面颊。
意识到自己对眼前小将军“大不敬”的老妪,下意识便要把双手缩回。
可更快的。
是刘牧握住老妪的双手,将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
“老人家,今后,牧就是您的喜娃!”
“喜娃哥未尽的孝道……”
“我帮他来尽孝。”
不是什么作秀,不是什么收买人心,一切皆出于刘牧此刻的真实情感。
也或许。
刘牧想让自己的内心好受点。
“好好好!”
老妪连连颔首,望着同样被泪水打湿了面容的刘牧,用手轻轻帮他擦拭而去。
眼前这个孩子说的话是真是假,活了大半辈子的她,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紧接着。
老妪回头看向了身后一个跟她家喜娃子面容有几分相像的两个娃子。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年岁看起来比刘牧大不了多少的年长娃子身上。
“安娃子!”
“过来!”
“娘!”面颊带着泪水的娃子来到了老妪的跟前。
“哭什么!你哥是为了杀匈奴胡寇而死,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你这个做弟弟,该学为娘的,为他感到自豪才是。”
抬手帮儿子擦干泪水,老妪抓着安娃子的手,将之放在了刘牧的手臂上。
低头看着老妪的所谓,刘牧的瞳孔一缩。
不是恐惧,而是内心震撼。
他怎能猜不到老妪这是要做什么,她这是在长子喜娃战死疆场后,要亲手把次子安娃子再度送入军中啊。
为的。
是她方才口中的那句“杀匈奴胡寇保家卫国”。
“小……小将军!”
“俺家的安娃子,也拜托您了!他来日要是上了战场见了那些异族怕死,您打,尽管打!”
老妪可能不知道士兵上了战场畏敌不前是什么后果,但她一句“您打您尽管打”,却是道尽了她一个老妇人心中最淳朴的情感。
因为。
她家战死的大娃子喜娃,不听话时她就是这般教导的。
也是,她平日间对孩子最大的……惩罚。
她不会对孩子说什么大丈夫生于世,当立不世之功,效仿卫霍封狼居胥的冠冕大话……
甚至。
在石崖村呆了大半辈子不识几个大字的她,可能连卫青,霍去病,李广等人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但她知道一个道理。
那些劫掠他们的异族……
都该杀。
杀那些异族,她的儿子,不能窝囊,更不能孬。
望着将此子托付给自己的那期许的目光,刘牧反手将老妪次子安娃子的手握住,他重重点头道出了一个字。
“好!”
然后,刘牧将腰间佩戴着黒鞘汉制环首刀解下,放在了年岁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安娃子手中。
“安哥儿!”
“它,是你的了!”
赠送出佩刀,刘牧心中无有一丝不舍。
黑鞘环首刀再贵重,哪里比得上眼前老妪的这份情真意切珍。
也是在这一刻。
刘牧明白了后世那场民族浩劫危亡之时,倭寇因何始终无法踏碎汉民族的脊梁,征服孱弱不堪的华夏……
不正是因为这群淳朴的百姓吗!
是她们忍住心中的悲痛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了战场,以血肉之躯保护了寸寸华夏。
刘牧听闻过一句话。
诗在,长安就在!
但现在,他很想说一句话……
汉家百姓在,汉家社稷就不会亡!
远处,石崖村山脚下。
一行自南而来,准备去往离石城的队伍,途经此处看到了这一幕。
听着村口处传来的声音。
一个相貌堂堂,身着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沉默良久,然后转头看向了身侧一个身形矮瘦的青年。
“孟德!”
“我们还有必要去离石一趟吗?”
“无论丁原的死,是否和匈奴中郎将吕布有关,无论其发起的对南匈奴之战是否存在颇多疑虑……”
“但在这一刻。”
“绍,忽然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
“即便我们查出了真相又如何,你敢动他们吗?”
“中郎将吕布,还有我们眼前的这位其义子,不是你曾经杖杀的阉宦蹇硕的叔父,他们掌控着连我袁家都不能轻视的重兵,以及……”
袁绍的目光落在了老妪身上。
“边地百姓的民心。”
“与其如此……”
袁绍的脸上自嘲一笑,掏出了不久前河内郡守袁浩转交给他的吕布回书。
“不如像袁浩说的那般。”
“就将丁原之死,止步于匈奴杀戮!如今匈奴都为吕布刘牧父子灭了,凶手也只能是他们。”
“也。”
“必须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