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张月求助
张月从沈夫人房里出来,泪水仍止不住地簌簌滚落,她脚步虚浮,身形颤抖,那模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丫鬟翠柳赶忙上前搀扶,轻声劝慰:“姑娘,您莫要太过伤心,伤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夫人定会为您主持公道的。”张月却仿若未闻,眼神空洞而绝望,任由翠柳扶着她往院子走去。
路过花园时,春日的暖阳洒在缤纷的花朵上,园中的牡丹开得正艳,层层叠叠的花瓣如绚丽的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馥郁的芬芳。这本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景,可在张月眼中,却似一根根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她的心窝。她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满心的愤恨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而起。
燕儿的出逃,那封满是控诉的信,如同阴霾笼罩在她头顶,让她在府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府里的下人们虽表面上对她依旧恭敬,可她分明能从那些偷偷投来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幸灾乐祸与质疑。“哼,我在这府里辛苦经营,处处小心,如今却被那贱人一朝毁了所有!”张月咬牙切齿地低语,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怨毒。她猛地抬手,伸向那朵开得最为娇艳的牡丹,手指狠狠掐住花茎,用力一扯。“咔嚓”一声,牡丹的花茎断裂,硕大的花朵应声而落,花瓣散落一地,仿若她此刻破碎凋零的心境。
张月看着满地的残花,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狠狠将手中的残花掷向远处,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愤懑一同抛开。回到院子后,张月坐在床边,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揪住锦被,指节泛白。她心中明白,仅凭沈夫人那几句安抚的话,根本无法彻底解决问题。燕儿这一跑,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四周扩散。府里的流言蜚语怕是已经如野草般疯长,那些平日里就与她不对付的丫鬟婆子,此刻说不定正在某个角落,添油加醋地议论着她的不是。“姑娘,您喝口茶,顺顺气。”
翠柳端着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递到张月面前。张月却突然抬手,将茶杯挥落,滚烫的茶水泼洒在地上,茶杯摔得粉碎。“喝什么茶!如今这局面,我哪还有心思喝茶!”张月怒声呵斥,翠柳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地请罪:“姑娘恕罪,是奴婢笨,惹姑娘生气了。”
张月瞪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罢了,起来吧,这也不怪你。”翠柳战战兢兢地起身,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姑娘,咱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燕儿那封信虽说言辞凿凿,可府里上下谁不知道,您平日里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挑唆燕儿与您作对,想借机打压您。咱们得想法子找出这个人,还您清白。”张月听了翠柳的话,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燕儿,更不能让背后捣鬼的人得逞。”她沉思片刻,转头看向翠柳:“你且说说,依你之见,这背后之人会是谁?”
翠柳眼珠子一转,凑近张月,压低声音道:“姑娘,您想啊,燕儿在府里本就没什么根基,能帮她出逃,还出谋划策的,除了桃喜夫人还能有谁?虽说平日里桃喜夫人看着和善,可在这深宅大院里,谁又能真心待人呢?说不定她嫉妒姑娘您有孕在身,得公子宠爱,便想借燕儿之手,给您使绊子。”
张月听了翠柳的分析,缓缓点头,眼中的阴狠之色愈发浓烈:“你这丫头,心思倒还机灵。桃喜……哼,若真是她在背后搞鬼,我定不会轻饶!”说罢,她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沙沙作响。“可如今咱们没有真凭实据,贸然去找她对峙,怕是会打草惊蛇,反倒让她有了防备。”
翠柳眼珠一转,又献一计:“姑娘,咱们不妨先不动声色,暗中派人盯着桃喜夫人。她平日里总要与下人打交道,安排事务,只要她与燕儿有联系,定会露出破绽。等咱们抓住了把柄,再一举揭露她,让她在府里彻底没了立足之地。”张月听了,眼中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好,就依你所言。你去挑几个机灵可靠的人,务必盯紧了桃喜,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翠柳领命而去,屋内只剩下张月一人,她重新坐回床边,眼神中透着决绝与算计,仿若一只等待猎物的猛兽。此时的桃喜,正在自己院子里为赏花宴的后续事宜忙碌着。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送来阵阵花香,可桃喜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她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指挥着丫鬟们将花园里的残花败叶清扫干净,又仔细检查着宴会所用的器具是否有损坏。“喜儿,这几盆兰花搬到那边去,与周围的景致更搭些。”
桃喜指着墙角的几盆兰花,对丫鬟喜儿说道。喜儿应了一声,和几个丫鬟一起搬起花盆。桃喜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祈祷燕儿能平安无事。她深知,燕儿这一逃,虽暂时摆脱了张月的欺压,可前路茫茫,危机四伏。且张月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想尽办法追查燕儿的下落,而自己作为燕儿在府里唯一的亲信,怕是也已经被张月盯上了。
“夫人,您歇歇吧,这些活儿让我们来做就成。”丫鬟翠儿见桃喜一脸疲惫,心疼地劝道。桃喜微微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儿,这赏花宴是我操办的,自然要事事操心。你们也都累了,忙完这阵,都去歇着吧。”翠儿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桃喜坚定的眼神,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桃喜忙碌之时,张月派来盯梢的人已经悄然就位。一个小厮躲在院墙外的大树后,眼睛紧紧盯着桃喜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另一个丫鬟装作路过,在院门口徘徊,时不时偷瞄院内。
可桃喜做事一向谨慎,并未露出任何异常。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务,与丫鬟们的交谈也都是关于府中的日常琐事,丝毫没有提及燕儿。盯梢的人一无所获,回去向张月禀报:“姑娘,桃喜夫人今日在院子里忙碌了许久,并未见有何异常举动,只是吩咐丫鬟们整理花园,准备些宴会所用之物。”
张月听了,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满是疑惑:“难道是我猜错了?燕儿的出逃与桃喜并无关系?”翠柳在一旁小声说:“姑娘,说不定桃喜夫人做事谨慎,故意不露声色。咱们再盯几日,说不定就能发现破绽。”张月冷哼一声:“好,继续盯着,我就不信抓不到她的把柄!”
几日后,澜府迎来了一位贵客——礼部尚书夫人。沈夫人听闻,赶忙命人准备好茶点,亲自到门口迎接。桃喜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也不能缺席,她精心梳妆打扮一番,身着一袭淡紫色的云锦长裙,仪态万方地来到正厅。
张月虽心中不乐意,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失礼,便也跟着来了,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礼部尚书夫人一进正厅,便笑着与众人寒暄。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月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哟,这是有喜了?恭喜恭喜啊!”沈夫人笑着回应:“多谢夫人,这可是我们澜府的大喜事。”众人坐下后,开始闲聊起来,话题自然离不开张月的身孕和府中的琐事。桃喜在一旁,礼貌地微笑着,不时插上几句话,尽显当家主母的风范。可张月却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桃喜,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突然,张月心中一动,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或许能借此机会试探出桃喜是否与燕儿出逃有关。“姐姐,”张月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有些诡异,“听闻你前几日在府里办了一场赏花宴,想必十分热闹吧?可惜妹妹身子不便,未能参加,真是遗憾。”
桃喜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面上依旧保持微笑:“妹妹说笑了,不过是一场小宴,为了让府里热闹些罢了。妹妹身子要紧,日后有的是机会。”张月轻轻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姐姐,妹妹听闻那赏花宴上,来了不少官眷夫人,她们可曾提起燕儿姑娘?毕竟燕儿姑娘之前在府里也算是个名人,如今突然出逃,大家怕是都很好奇吧?”桃喜心中一紧,她知道张月这是在故意试探她,若是回答不好,怕是会引起怀疑。
她微微低头,思索片刻,轻声说:“妹妹,那日宴会上并未有人提及燕儿姑娘。想来大家都是有涵养之人,知道府里的事不便多问。而且燕儿姑娘既已离开,咱们也莫要再提,以免坏了兴致。”张月盯着桃喜的眼睛,试图看穿她的心思,可桃喜的眼神平静如水,让她找不到一丝破绽。“哦,是吗?”
张月不甘心地追问,“姐姐,你说燕儿姑娘如今会去哪儿呢?她一个弱女子,在外头无依无靠的,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桃喜心中暗叹,张月这是步步紧逼啊!她抬起头,看着张月,真诚地说:“妹妹,我也不知燕儿姑娘如今身在何处。但我相信,她若是在外头遇到困难,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咱们也只能为她祈祷,希望她平安无事。”张月见从桃喜口中问不出什么,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作罢。
此时,礼部尚书夫人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笑着打圆场:“哎呀,咱们今日相聚,本是为了开心,莫要谈及这些烦心事了。听闻澜府的花园景致极佳,可否带我去瞧瞧?”沈夫人连忙起身:“当然可以,夫人这边请。”众人起身,朝着花园走去,桃喜和张月也跟在后面,各自心怀心事。
在花园里,礼部尚书夫人对各种花卉赞不绝口,沈夫人在一旁详细介绍着,气氛看似融洽。可桃喜和张月却都无心欣赏这美景,她们的心思都在彼此身上,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悄然展开。而燕儿在尼姑庵中,也迎来了新的挑战。庵中的粮食储备日渐减少,师太们不得不考虑外出化缘以维持生计。
燕儿心中愧疚,她知道这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给庵里带来了负担。她主动提出要与师太们一起去化缘,可师太们担心她的安危,婉拒了她的请求。“燕儿姑娘,你身份特殊,若是外出化缘,万一被人认出来,怕是会惹来麻烦。你且安心在庵里,粮食的事我们自会想办法。”师太慈爱地说。燕儿眼眶泛红,心中满是感激:“师太,都是燕儿连累了大家。若有需要燕儿帮忙的事情,您尽管开口。”